还是熟悉的字迹,这字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的双手还是不住地颤抖起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闭上眼,似乎可以听见自己澎湃的心跳声。
最后,马潇潇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课桌上,发出空洞的声响,就像是忽然沉寂下的心跳,一切都归于寂静,马潇潇双手死死地压着纸面,忽然趴在桌上,放声哭泣。
……
马潇潇犹自记得那一夜的雨下得大,即使在睡梦之中她都可以听见窗外的沙沙雨声,她还是没有打开那封信,她将信紧紧地贴在胸口,然后做了一个谁也不告诉的梦。她醒来时室友们睡得都很沉,看样子还有一会儿才会苏醒过来。
忽然收到马东山的短信息,说的是很抱歉不能来接她,唐有群,也就是她的母亲会过来。接她去跟母亲居住一段时间。马潇潇回了一句好的,于是便没有了下文。
她瑟缩坐在墙角,靠着冰冷的墙壁,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兰城的归属市是遵义。
马东山按下手机的电源键,苦笑着摇头,身前的几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将手机递给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
几个大男人起身,年纪稍长的男人叹气说:“即便是同情你,规矩还是不能破的。”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银色的手铐,牢牢地锁住马东山的双手。男人的打手搭在马东山的肩膀上,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当初就没有想过潇潇?”
马东山停住,注视着男人的双眼,然后低下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仰起头,眼眶之中隐隐有光芒闪动,他回忆起来那年,就像是过了一万年一般长久,一丝苦涩挂在他的嘴角,将他已经显现出苍老的面庞铺开,两颊的肉挤在一起,嗓子中像是堆积了数十年的烟垢,所以声音有些沙哑。
“想过啊,可是我必须活下来。那时候的广东对外来人是真的残酷啊。我在十二月的湖水里浸泡着不敢露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一天会让跳跳失望。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千雅说过,干这一行,迟早有一天会掉脑袋的,跟着她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这个打算,没什么对不起谁的。每年给唐有群十万块已经还清了唐家给我的一切,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干爹罢了。”
马东山用衣袖擦拭眼角,笑道:“走吧。”
“可是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她的父亲,是一个千夫所指的毒贩。”
“知道就知道吧,就算她恨我一辈子”,马东山哽咽着,近乎难言,脸色苍白。马东山先一步走开,留给男人一个背影。
“那就恨我一辈子吧!”
……
马潇潇看着堆积如山的行李,顿时觉得一阵头大,犹豫了许久,决定找唐默帮忙,似乎除了他,在这一年里,她所认识的人,并不多。
其实这一年,她都是为了他而活着的。
许久,电话未有接听,马潇潇苦涩一笑,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十六年的执着用一年就可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