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他拱手道:「太子殿下既然得偿所愿,我便告辞了。」
他现在心绪十分复杂,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李承乾并未言语,抬手间无数道细微的剑气扫落,刹那间将范闲手中的那封信斩成了细密的碎末。
范闲毕竟是历经了五竹十几年磨炼的人,关键时刻,他有能力做出应对,暂且避开那些无形剑气,保住这封信。
然而,方才一股恐怖的压力落在他身上,令他根本不敢动弹分毫。
只要动,就是死。
这种预感是如此的清晰和直白。
他目光震骇的看着李承乾。
这种压力,似乎比五竹带给他的还要强。
太子竟然也是一位大宗师?
李承乾神情淡淡,道:「这信既然看过了,也就算了,有些事,不适合公之于众,你可以走了。」
范闲失魂落魄的出了东宫,走在大街上,神情恍惚。
他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多,便越无力。
不过看着街道上行走着的四轮马车,街畔富豪家中的玻璃窗户,还有以往见到的万花筒,那些滑溜溜的肥皂……
每一处痕迹都透露着那个女人
的气息。
他心头渐渐浮起一抹喜悦,至少,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叶轻眉,其实一直在陪伴着他。
东宫之中,李承乾将那把巴雷特重新拆开放回了箱子里,重新改了个密码,上了锁。
这世上,此后也只有他才能够将这箱子打开。
想起方才在叶轻眉留下的那封信上看到的一切,也是心头颇有感触。
叶轻眉一手助庆帝登上皇位,建了庆余堂,立了监察院,让这个国家拥有了强大的根本。
最后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替代范闲的婴儿都被乱刀砍成肉泥,叶轻眉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悲亦可叹。
李承乾唤来了出云,取了伏羲琴,一首幽然间充满了惋惜的曲子在他手中奏响。
音符传开,半个京都的人都渐渐听到了这首曲子。
无数人心头莫名哀伤,无数遗憾浮上心头,半个京都陡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