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腰间解下水囊,浸湿了帕子,拉着杨不悔的手给她擦。杨不悔这时年纪尚小不懂事,小孩子也识得美丑,见她生得美貌更不认生,咯咯笑着由她把手、脸都擦了一遍,白帕子成了黑帕子,总算擦出个眉目清秀可爱的小姑娘。
何沉光笑眯眯道:“原来这只小花猫的黑斑是假的呀,一擦就掉。”杨不悔被她逗得直乐。
她浣了帕子回来,张无忌已经给两人敷完了草药,道:“再过一会儿,二位就能站起来了。到时再进城找药。”
何沉光听见了,赶紧站起身走过去,先问詹春:“春姐,你怎么样?”
詹春死里逃生,对张无忌十分感激,不吝夸奖道:“小曾兄弟的草药当真厉害,这会儿伤口已没甚么不适了,力气也回来许多。”说着对张无忌一礼。
张无忌连忙躲到一边不受。苏习之嘿嘿笑道:“小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我自该报你大恩。只不过你也别听这娘们一句谢,就不找她讨回报了,她们昆仑派家大业大的,好东西多着呢。”
詹春哼了一声,不去理她。何沉光扬起下巴道:“呸!”
她呸则呸矣,却不似方才那样真凶。苏习之知她对自己已经没有杀意,忌惮去了大半,自管闭着眼养神。何沉光扶詹春坐好,道:“我这就去城里雇车,一会儿就回来接你们。”又把湿帕子递给张无忌,“快擦擦手脸,当心这药汁蛰人。”说罢站起身走了。
她朝城里走了一阵,忽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踏草而来。
背光之下,只见他剑眉斜剪、瞳仁如漆,面容轮廓秀美清俊。抬眼看人时,犹如隔水相望,有种少年温柔。
一见何沉光,他方才出声道:“何姑娘,我与你同……去。”
看来方才他的确擦干净了手脸。只是他的脸太吸睛,让人容易忽略他褴褛的衣衫,分辨不出他就是之前那个小叫花。而何沉光即便分辨得出,也要当做分不出了——
她眼含讶异,定定望着他的脸,迟疑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