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越行越慢,最终在水榭外停下,叶悠手挡在眼皮上,迎着阳光眯起眼,看着太阳如同火炉,高挂碧天之上,围起一层光晕。
身后环儿和佩玉对视一眼,随后环儿也探了探头学着叶悠的样子望了望天,又问:“姑娘您看什么呢?”
环儿的声音将神思恍惚的叶悠重新拉回来,叶悠收回手,微微侧头看着她:“环儿,我方才睡了多久?”
环儿眼珠子一转,稍稍估摸了下:“没多大的功夫,我去后院送您要换洗的衣裳,回来便见您迷糊着了。”
叶悠沉思片刻,轻摇了摇头:“确实没多久。”
说罢讪讪的笑起:“怎么今日我觉得奇奇怪怪的。”
叶悠以为自己因为方才那个梦的缘故这才胡思乱想,这会儿定了心神朝正厅去。
父亲还在发脾气,她得过去看看才是。
三人由侧门来了正厅,尚未进门便听见叶维隐粗着嗓门骂街,偶尔还传来叶悠母亲曾氏温言软语的劝慰声。
叶悠听见二人的声音,忽然难过起来,这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心里噎的慌,好像和院中风景一样久违。
叶悠轻步入门,在屏风后驻足,佩玉和环儿也默契的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听着动静。
叶维隐双手背在身后,在厅堂中来回踱步,脚下生力,恨不得将地踏出两个坑来,时而又停下脚步,抬手指天喝骂两声:“这个老匹夫,当真是迂腐至极,若不是看在他还有两分气节,我哪里会舍下老脸去请他!他倒是好,给脸不要脸,连面都不露,只打发了个看家的小厮来回话,害得我在云霄楼干等了一晌午!”
“好了好了,你就别骂了,堂堂将军,被人气的在家里骂街,像什么样子!”曾氏看他转的眼晕,早就遣开了下人,免得让人笑话。
“你说的对,”曾氏的话像是给叶维隐提了个醒,叶维隐双手一拍,“我在这骂没用,我应该上门宰了他!”
曾氏彻底被他逗笑了,无奈道:“好了,你给咱们女儿留点颜面吧,要我说,这次你就不该备酒请那展文,展文顾忌你是南相王的人,向来与你不合,对于两家亲事更加不会同意,你今日这样拉下脸,也是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你这叫什么话,”叶维隐被曾氏说到短处,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我这不也是看女儿对那展追钟情,这才舍了这张老脸出去,本意想着儿女事上,与前朝无关,谁知这展文老贼计较的这般清楚!”
屏风后的叶悠听见这些眼前一闪,展追这个名字,记忆中她是第一次听见,不由想起方才睡醒,环儿问了她一句奇怪的话。
“展家公子……”叶悠轻声嘟囔,随后侧身低声问环儿,“你方才说的展家公子,可是父亲口中的那个展追!”
环儿被她的话问的愣住,再次和佩玉对视一眼,这才眨巴了眼睛点头:“当然了,除了他,姑娘还惦记哪位展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