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最后是被两个丫鬟搀走的,她仿佛丢了魂儿一样,走的踉踉跄跄。
在这个丈夫大过天的朝代,被丈夫休,无异于天塌下来了,她又怎能还坐得住。
她这些年嫁给赵乾当继室,虽然没能给他生个儿子,但她生了个女儿,还任劳任怨地服侍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却被顾景淮的三言两语,吓得要休了她。
程氏绝望地认识到,她在丈夫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分量。
赵乾全然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他见程氏心神恍惚,怕她一激动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当即叫丫鬟把她押上马车,即刻送回了赵府。
这才晃着两条跪的酸痛的腿,去了赵梓莹所在的梧桐苑,院里的丫鬟婆子见到他,喜极而泣:“老爷,您可来了,小姐她……她快不行了。”
小丫鬟哭着与她说道,赵乾走进房里,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还夹杂着一股花椒的味儿,他忍不住皱了眉,“你们都喂她吃了什么?怎么这么大一股味道。”
小丫鬟眼神闪躲,不敢答话,方才大夫过来说,嬷嬷用花椒泡酒给小姐擦身子的做法非但对病情无益,反而会加重病情。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赵乾骂了一句。
“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小姐吧。”小丫鬟飞快转移了话题,拉着他就往里间走。
里间只有嬷嬷和一个大丫鬟守着,大夫也不见了踪影,她女儿正靠坐在老嬷嬷怀中,由丫鬟伺候着服药,与其说伺候,倒不如说灌。
她脸上苍白如纸,没有一点生机,连嘴唇都是发白的,要不是还能看到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没气儿了。
“老爷。”老嬷嬷和大丫鬟给他行礼。
赵乾摆了摆手,过去探了下赵梓莹的额头,淡淡问:“她怎么样了?”
大丫鬟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声音一抽一抽地说:“大夫说,小姐如果两个时辰内还醒不过来,可能就……”
赵乾闭了闭眼,其实顾景淮有句话说的很对,为人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儿女遭罪,怎么可能不心痛。
他就是再气她这女儿,心里到底还是盼望着她能没事的。
“把小姐带回府里吧。”他说,“学士府也不适合她再待下去了。”
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学士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顾景淮……事实也确实是他,但他不能让人看出是他。
是他女儿有错在先,这种事,他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可是小姐……”嬷嬷想说外头天寒地冻,小姐又还昏迷不醒,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在马车上颠簸。
却不料,她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被赵乾打断了,他不容置喙地怒喝说:“没什么可是。坐不了马车,就算是抬,你们也得给我把她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