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之后,杨钰的每日活动仅剩下有限的几项。
躺着,站起来慢慢溜达,或者躺着和自己爹亲聊天,连杨玥想去和亲哥玩闹都被阻止了。
杨钰一脸无奈的看着自从得知自己有孕之后便开始神经紧张的程潇,拉着人坐在身边。
“我真的没这么娇弱,一点活都不能碰。”
本来打算好趁着春季开垦出一小片地种点东西,现在也不能做了,说是农活辛苦,这个杨钰理解,但青天白日日光正好的时候做点针线活也被否了,说是费眼睛,这就有点过头了吧?
杨钰自认为这段时期被来来回回的进补,身子骨算是好很多了,没那么脆弱,虽是说前三个月胎不稳需要好好养,但也不能这么听风是雨,啥也不能干吧?
他真的闲不住啊!
反正就是杨钰怎么磨,程潇怎么不同意,跟他说如果闲了他就下山去给他找点医书话本来看,解闷,活是一点都不许干,药材也不给碰,万一碰到不利于身体的药材那才叫悔死了。
杨钰:你是看不起我的医术吗?会那么傻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给杨钰气的,三天阴着个脸理都不理程潇一句,本来林园看儿婿这么宝贝自家儿子,也挺开心的,就没怎么插手,小两口的事小两口自己商量去,这眼见紧张过头了,赶紧把程潇拽一边去,仔仔细细嘱咐了一遍。
前三个月是该紧张,但不用这么紧张,他和杨钰都注意着呢,不至于什么也不能干,平常做做针线活,收拾收拾东西,干点轻省的活儿没啥大事。
程潇这才松口了,杨钰兴高采烈的开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小鞋子,就是没有程潇的份,就不给他做!
程潇也知道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他在军中那段时日,见过边疆城镇那些士兵的夫郎,也见过新生儿,那些士兵的夫郎体质可比杨钰好多了,剩下来的孩子照样无比脆弱,很容易夭折,当时军师就说过,夫郎在孕中得不到很好的照顾,生下来的孩子会非常虚弱,而每一次生产都是在折损夫郎的身体,照顾不好,可能大的小的都活不了几年。
他很怕,他怕他照顾不好杨钰,怕失去。
这些话他不敢跟杨钰说,只能在杨钰休息的时候跟林园说出自己的担忧,林园听完,懂了程潇的顾虑,但自家孩子自己清楚,再加上现在养的也好,只要不在生产之时出现问题,顺顺当当活下去,不成问题。
程潇只能把心放回肚子里,每次下山都会想方设法进程一趟,去找更多的医书话本带回来,争取转移杨钰的注意力,让他不再想着忙来忙去,安心躺着看书,说说话,别累着自己。
不过说到城里,现在是愈发紧张,城门已经完全戒严,想要进城和出城要经过层层关卡检查,所有货物都要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每个人进城要干什么、何时出城都得说的一清二楚。
城中百姓终日惶惶不安,程潇从各路打探出来的情况,猜测江陵王已经起兵,朝廷对战江陵王吃了两次败仗,现在各地都在征收粮草往前线送去。
朝廷会吃败仗是程潇预料到的,就凭现在朝中的这些将领,除了镇守边关的将领有才能,其他的都是酒囊饭袋,靠着祖辈权势混成一个将领,大捞特捞军饷补给,若在太平年间也倒是不妨事,若是在乱世之中,恐怕改朝换代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想着卸甲前得到的情报,朝中吃的这两次败仗,可能不单单只有朝中无将才江陵王兵强马壮的原因,世家权贵绝对已经插手其中,只是不知他们到底是想换个顶头皇帝,还是想自己做皇帝了。
程潇他们也知道知府去小山村找过他们最后无功而返,程潇也不在意,他打定主意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个平头百姓,谁做上那把椅子都与他无关。
只是担忧边关会不会因此起乱…
是夜,程潇将杨钰哄睡之后,出了屋子,直奔王欢那屋而去,兄弟几人都聚集在王欢那屋。
“天下已经乱起来了,目前我们无任何可靠有用的消息,单凭从各处打听揣摩出来的现状,这战事快则不到一年就能结束,只是这次世家权贵掺和其中,不好说最终会变成何样,从明天开始所有人都不要再下山,等几个月再下去打探情况。”
程潇坐在石凳上,与众人说道,所有人都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地图,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偏居一偶,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只能说是可以自给自足,但也这是优势,宜城这边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之地,相信江陵王也不会优先选择攻打这里。
“如果军师也在,我们这群人也算全了,一家子兄弟在一起安安心心生活,也是个快活事。”
王乐盯着桌上的地图出神,当初他们这群人通通卸下官职,军师也不例外,只不过军师当初没有跟他们一起走,他们甚至连军师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这个老神棍向来神神秘秘的,在军中之时没少戏弄他们,气得他们咬牙切齿,可现在,却又怪想他的。
程潇也不知道军师去了哪里,就连当初认识,都是军师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现在消息闭塞,想打听也打听不到,不过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军师这个老狐狸,所有人都可能过得不好,他绝对能活的如鱼得水,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一丁丁点。
只能想这个老狐狸,也如他们一般,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安安心心的等待这股战火平息。
只不过这次他们所有人都想错了,他们惦记的老狐狸,正被五花大绑的送到江陵王面前。
“多日不见,苏先生依旧风度如初啊。”
“王爷可是眼神不利?从何处看出苏某人风度如初?”苏卿低头看着身上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绳子,“王爷不仅眼神不利,这待客之道,也是另苏某惊叹啊…”
江陵王也不在意苏卿讽刺他,但也没让人给他松绑,到了他手里,还不是任他揉搓捏平,随他说去,他自有注意让苏卿为他所用。
苏卿猜也能猜到江陵王心中想的猫腻,不过并没有放在眼里,换句话说,谁又能说的出,江陵王逮到他,就是江陵王神机妙算把他从藏身之处抓出来,而不是他故意为之,引领江陵王把他抓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