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白到家很晚了。
拿出手机看到许多未接,想了想,给倪耶回了过去。
那边着急的声音快从听筒溢出:“哥!你在哪?”
“我在家,别担心。”余知白嗓子干哑,靠在床头,爬起来倒了杯水。
臀连着腰线的一根筋疼的厉害,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
倪耶:“你还好吗?你有没有事!?”
余知白:“放心,没事。”
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他匆匆挂了电话,撑着酒柜咳的喉管生疼。
外头雨雾朦朦,噼里啪啦的下着。
雨水顺着窗户的玻璃棱往下滴滴答答。
晚春的天气一下雨就凉,一出太阳就热。
从柜子里拿出一捧药,吃了十几粒,又放了进去。
单人沙发皮质软糯,余知白清瘦高挑,往里头一坐,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毛毯温软,他蜷缩着,看着窗外的烟雨。
白色真丝睡衣领口敞开着,锁骨上精巧的十字架若隐若现。
他发着呆,无知无觉流下眼泪。
阴雨天容易感怀,也容易回忆。
有人说过,一直沉迷于过去无非是因为曾经的记忆太美好。
这句话,余知白深有所感。
……
“喂。”
又是这个人。
那天放学,余知白又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掉头就走,“啧”了一声,知道自己被这个叫谈越的学弟缠住了。
他怎么那么烦。
天天放学在高年级蹲他。
轻佻的口哨声到处响,这个低年级学弟黏糊余知白的事已经不是秘密。
“哟哟,又来了又来了,大家快看啊!余美人的小男友!”
谈越一身宽松的红色篮球服,肩宽腿长实在是好看,脑袋上箍着白色护额,单手拍着篮球朝余知白走来。
余知白脚步加快,心里忍不住埋怨:他是属跟屁虫的吗,一天到晚缠着我。
“学长,你走慢点。”谈越打趣,两三下跟上。
身后有人玩笑道:“喂,学弟,咱们班的班花交给你了啊,照顾好他!”
谈越笑起来阳光又帅气,比了个ok的手势,屁颠屁颠跟上余知白。他比余知白高上半个头,两人一拐弯到了没人的地方,谈越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
单手扯住余知白一把按上墙,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余知白心里咯噔一下:他有完没完?又来?
“真要我当你的好好学弟呢?哥哥?”哪儿还见什么刚刚乖巧的影子,谈越欺身压下的那一刻收回了所有的阳光和温暖。黑云压城般带着危险迫使余知白抬起头。
“哥哥,乖乖站好让我亲,弄疼你我不负责。”
余知白不可思议的抬头,惊愕久久不下。
他嗓音都快劈了:“你说什么?”
站好干什么?
亲?
“你有病吧?”余知白觉得莫名其妙,推开谈越。
这个人真的脑子有病,自从给他一把伞,天天来骚扰。早知道那天就不该帮忙!
从前只跟着,现在天天明目张胆送他回家。
这人情绪阴晴不定,人间乖顺,人后发狠。余知白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得寸进尺。
余知白:“你离我远点。”
他推开谈越,三两步的快速离开。
谈越扬眉,笑得不怀好意,放大声调:“负距离算远吗?”
余知白差点摔下去。
他回头瞪着谈越,谈越像没事人似的耸耸肩。一手比个“o”,一手食指伸进去。
余知白双耳通红,指着他:“滚。”
余知白心烦,早知道惹到这么个烦人精,当时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他爱被打死被打死,关他……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把扣住,心里的腹诽还没叨叨完,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余知白被一阵大力死命按在墙上。早年的墙壁坑坑洼洼,磕到就是条红印子。
而他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后背一痛,耳边轻佻的声音挠的人心都发痒。
“哥哥,你怎么比我还不听话?”
不听话的后果,往往很严重。
严重到无法想象的严重。
在那个十几岁的年纪,情窦都还未开。
傍晚的时候,随着温柔的晚风,衣角扬起,额发也扬起。
毫无感情的,带着暴戾的,危险而又让人讨厌的吻凶狠的落下。
搜刮所有清甜,连一丝角落都不放过。
余知白愣着。
口中闯入不属于他的味道和柔软。心口像触了电似的,麻的彻头彻尾,从脚跟到发丝都颤抖了起来,酥颤来的汹涌和气势磅礴,将他的三观击溃的连个渣都不剩。
他疯了!
他真的被亲了!
谈越的反应能力相当快,在余知白狠狠踹出那一脚的时候已经躲到了一边。
猩红的舌尖在唇边扫了一圈,谈越又笑起来。
余知白靠着墙疯狂的喘息。他差点缺氧。
他真讨厌谈越笑的样子。
欠扁!!
余知白怒:“你够了!”
谈越摇头:“你太甜了,不够。”
余知白:“谈越!”
谈越:“亲都亲了,叫老公。“
余知白:“……”他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余知白:“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他抖的厉害,鬼知道是为什么!扶着墙一步一步挪。
谈越笑的断了气:“不至于吧,我就亲了你一口,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余知白深呼吸……不理他,不理!
谈越:“用不用我给你采点阳,免费,别客气。”
余知白反手就是一书包扔到他的头上,谈越往后一跳:“亲你一口就这么凶,我要睡了你岂不是要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