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反复晃动,强烈的颠簸感萦绕在肺腑之间,即便是受过高强度平衡感知训练的五人,在这昏暗无光的潮湿环境里,都会有些必然的不适感。
实验体11也在这里。
代号名为秦锋的实验体11倚靠在身旁墙壁上,半眯着眼,似乎是在假寐。
他是五人里反应最为镇定的一个,也不知道是对这种颠簸晃动早已适应,还是天生就对这种感觉麻木。
五人里反应最强烈的,是个金黄头发的姑娘,从坐在这感受到第一下晃动开始,她便在不停地呕吐,所以对于云淡风轻的秦锋,这个代号名为夏娜的女子,始终都抱有深深的羡慕。
“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各自倚靠在墙壁上悄悄抵抗着身体不适感的其余三人纷纷看向说话的绿发男子。
他是五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实验体编号79,代号名为陆克。
陆克蜷缩着身体,胃里的翻江倒海同样让他略感难受,但比起不停呕吐的夏娜而言,陆克最多只是精神萎靡,并没有表现出其他多余的行为。
没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搭理陆克,秦锋依旧在假寐,夏娜低下头又是一阵干呕,另外两人,一个黝黑皮肤的强壮光头男,代号名为蒙渊,是众人里表现仅次于秦锋的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高瘦男子,一头半白的头发,眼神疲倦,代号名叫林狩旸,情况虽然不如秦锋和蒙渊二人,却也比夏娜和陆克要强得多。
只是不管是谁,哪怕是秦锋,该有的恶心还是会有,只是轻重大小的问题,所以谁都没有搭理陆克,闭目凝神,这样才能比较好的抑制身体的难受。
见没人搭理自己,陆克也只好闭住嘴巴,默默地低下头去,试图让自己昏睡过去,这样等到他再次醒来,几人也就差不多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
可不论怎么想法设法地诱导自己睡着,在那连绵不绝的晃动下,陆克都很难倒头睡过去。
陆克不禁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偷偷看向一旁的秦锋,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睡着的。
而被众人都认为已经熟睡过去的秦锋,此时却只是闭着眼睛,意识并没有休眠。
在之前训练营的日子里,总会时不时的发生同伴相残,暗地偷袭的事情,虽然现在几人已经不在那座如同地狱一般的训练营中,不再需要击杀既是伙伴又是对手的身边人来为自己谋取生机,可多年的习惯,加上对同是训练营里走出来的其余四人的不信任,秦锋哪怕可以做到在这样颠簸的环境中熟睡,他也不敢放心的将自己的安全交给未知的命运。
别看他们四人现在这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可秦锋依然记得,在那场最终测试中,他们与自己一样,是以击杀无数对手为手段,才替自己赢来了活着的机会和新的代号。
数百人的混战,最后却只有五个人活着走了出来,说五个人有谁不是手上沾满鲜血的,这种话谁会相信。
就好像那个不停呕吐的夏娜,还有那个年纪最小的陆克,在那场血腥混战中,两人各自的shā • rén数竟是比看上去就极为强壮的蒙渊和高瘦的林狩旸还要多出好几倍。
与这样的家伙共处一室,让秦锋完全不敢放下心来休息。
一边警戒着四人那边传来的动静,秦锋也在脑海里慢慢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到陆克刚才提出的那个自己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们要去哪里?”
被人打昏从训练营出来,然后醒来就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内。
接着在管家打扮的人员引领下,与四人一起前往满是西装革履人士的大厅。
在那里,莫名其妙地被人一顿夸赞,然后又给四人各自颁发了一个铜质勋章,甚至还在暗地里告知了自己的代号。
之后,负责颁发勋章的家伙就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开,留下五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接着,又是那个管家,开车出现,并搭乘五人径直开往了一处隐蔽港口。
港口只有一只中型的民用渔船,船上早已有人等待,在将五人送到这里之后,那个管家便又驱车离开。
那个早就在船上等待多时的船员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五人,接着就让五人上了船,却并没有叫五人待在上面的渔船船舱,而是领着五人去了底下的货舱,吩咐五人不要大声讲话后,便关上了货舱大门,将五人与一众满是腥气的鱼鲜放在了一起。
众人感觉到的阵阵颠簸,正是渔船入海后,船体随海浪摇摆带来的晃动。
秦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些经过,试图找到这其中的蛛丝马迹,借以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最终,秦锋在那个给自己等人颁章的老人身上,找到了一些有关于答案的线索。
淡蓝色上衣下裤的整套服饰,胸口处印有一个蓝色球体,球体下是两枝左右交叉的嫩绿橄榄叶。
这身衣服,秦锋曾在训练营的那帮魔鬼教官身上见过,除了肩膀和领口的徽章样式不一样,衣服不管是面料还是胸口的标志,都一模一样。
秦锋猜测,这样的衣服,应该是某个组织的统一制服,而不管是训练营教官,还是那个颁章的老人,甚至是那些在一旁观看的西装人士,都可能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再看那个从始至终都充当着领路角色的管家,以及将他们丢进货舱自生自灭的渔船船员,他们就好像已经计划好了一样,各个流程都没有出现丝毫的纰漏,而且在工作交接的环节也表现的行云流水,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渔船船员和管家在看到他们时,脸上表现出的那种异常特殊的冰冷。
秦锋总是能在训练营教官的脸上,看到这种特殊的冷漠。
那种好像是在看待牲畜一般的冷淡,让训练营的教官,在对他们这些当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痛下毒手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反而会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让那个与训练营教官一样冷漠的渔船船员,可以面无表情地将五个不过刚刚十七八岁的男女随手扔进腥臭熏天的渔船货舱,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那个管家和这个船员,应该也属于那个组织。
残酷艰难的最终测试,莫名其妙的颁章仪式,行云流水的任务行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秦锋有些捉摸不透未来将会遇到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