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情况极为了解的秦锋,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而且也极为熟悉这种身心的死寂。
但熟悉不代表习惯,强烈的痛苦哪怕是秦锋,都完全承受不住,必须要有药物的配合才能勉强从痛苦中缓过神来。
在训练营,一旦因为任务不达标而挨罚,最恐怖的往往不是毒打或是直接枪杀,而是被教官冷落,在自己该吃药时不给药吃,每当那个时候,他们就会讥笑地看向自己,看着自己被痛苦所席卷,然后在自己痛得死去活来,眼看就要活生生痛死的时候,再拿出药丸来治疗。
也有的实验体,确实被训练营放弃的,那就是到最后,哪怕真的痛死,训练营的教官也不会好心在他们身上浪费任何一颗药丸。
曾经,秦锋也遭受过几次同样的待遇,但或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成功品,他身上的很多数据对研究都很有用,而且他的训练数据也颇为不俗,几次惩罚也是为了替实验体17号的少女挨罚,所以虽然多次受罚,但到头来也没有被训练营遗弃。
训练营当初曾发生过一起bào • luàn,那是在秦锋大概十六岁的时候,有实验体不甘被教官杀害,为了活命,便发动所有实验体包括秦锋在内,反抗教官。
虽说后来bào • luàn被快速的镇压了下来,但还是有实验体跑了出去,就好像那个编号17的少女。
训练营也派出了抓捕队伍,并且还抓回来了不少的实验体,而捕获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其余未曾逃出去的实验体的面,当众枪杀,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在那场枪杀中,秦锋并未看到编号17的少女。
可秦锋依旧不会认为少女可以活下去,因为他们的病,少女到最后,哪怕不被抓回来枪毙,也会活生生的在野外痛死。
当想起那个温柔的少女时,秦锋原本因为副作用而逐渐丧失的理智,也微微恢复了一丝清明。
曾经,在秦锋因为副作用而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是那个娇弱的身体,轻轻地抱住了他,并用她那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秦锋看上去极为费劲地抬起头,转动眼珠看向始终没有动静的战舰通讯器。
冰冷的通讯器,就好似在旁边嘲笑他丑态的恶人。
秦锋不相信他的呼救会没人听见,更不会相信通讯器损坏这种借口,他知道的,他的呼救一定有人听到了,他也相信,那个把他们从训练营带到这里的人,一定也将他们的情况和治疗他们的药丸交付给了舰桥的某人。
但至于交给了谁?
舰长谢尔盖·凯森自然是最有可能的人。
沉重昏沉的大脑逼迫着秦锋无法去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能拼尽全力地挪动着毫无知觉的身体,试着朝门外爬去,看能否引来别人的注意,而逼着那个拿药的人来救助他。
可还不等秦锋挪动多少距离,电子门外就传来了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厚重声响。
“吱!”
电子门打开,外面走廊里的灯光照射进屋内,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地上的秦锋。
秦锋努力的抬起头,试图看清那道黑影的主人。
副官!谢尔盖·凯森身边的副官,同时也负责本舰战斗指挥官的事务。
秦锋没有心情多想,他渴求地望着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如同看一条死狗一般的副官。
秦锋面前的地上滚落过来半颗蓝色的药丸,秦锋没有计较为什么不是一整颗的药丸而是只有半颗。
如同看见丰盛美餐的饿鬼,秦锋毫无形象可言地一口将地上的药丸吞进嘴里,毫不在乎地上有多脏。
来自身体各处细胞的欢呼雀跃,充分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半颗药丸,虽说治疗效果要比一整颗弱上许多,但对于痛苦的抑制,同样存在。
看着地上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的秦锋,满脸戏谑的副官踹了脚秦锋,见秦锋没有动静,自觉无趣的他便扭头出了房间,朝舰长办公室报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