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还是一句废话。
我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问的,便躺在地上装死。
……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只又大又臭的脚,才缓缓从我身上移开,我睁开眼睛,却看见他背对我,向着卧室走去,当然,不是我的,是房东的。
“不好!”我立即提高一级戒备,“万一放了不认识的人进去,我是要没命的,那位还不把我千刀万剐啊!”
我赶紧双腿一转,腰身一扭,便蹲在了地上,双腿一发力,便从背后撞上去。他似乎没有防备我这一下,一个踉跄然后向前倒去,但随即一个扭身,翻到了书房门口,没有像我预想一般撞到墙上。
我心中一冷——练过的!
趁着他还没有起身,我追过去,准备狠狠地一脚踏到他脸上,回敬刚才那一下,跟着,便停在了半空。
此时,他侧躺在地上,左手手肘支地,右手伸直,我的右腿微屈,定在空中。
在他手里,一支下了保险的92式shǒu • qiāng,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
……
在他用枪口对着我后,我心里却莫名地平静起来。
我把脚缓缓放下,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枪口依旧对着我,脚步慢移,想要重新走进那位的房间。
当他手放在门把手上握住转动准备推开时,我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一步,胸口顶到他的枪口上,右手握住了他要开门的左手。
就这样,我们对峙了一会儿,也许只是十秒,又或许是十分钟。
最后,他放下了手里的枪,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还好没喝什么水。要知道,膀胱决堤,是谁尿谁尴尬。
他一直在点头,身体随着点头的频率抖动,双手平举。
“行,陈狗,你赢了,我投降不行?”
我知道我的推测是正确的,从刚才看见他到底开始,我就开始怀疑,因为除了李,我不知道谁侧摔还会像军训练的不标准的侧倒一般,优雅而僵硬,只有他这个死都学不会侧摔的人。
我转身,坐回沙发上,又让自己完全陷进去,然后抬手示意他坐。
他也毫不客气,把枪甩到茶几上,自顾自地倒水,放到嘴边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面具,便气呼呼地把面具扯下来,丢到一旁,扫扫头发,一脸讨债地喝水。
我揉揉太阳穴,刚才着实是冒险了,我现在想想,不过是个卧室吗,让他进不就好了,干嘛拼命啊,万一猜错了,我的人生不久画上了句号?
当然,肯定不能让他看见我心虚!
所以我先下手为强。
“怎么,被我看穿了,心情不舒服?”我哂笑道,“同桌这么久,看穿很正常,不要灰心,再接再厉。”
“鬼啊,陈狗你自信拿来的?”他瞥了我一眼,又喝了一口水,“我只是很郁闷,你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选择屈服的,毕竟,我不就进个卧室嘛,最多是入室抢劫。”
我尴尬得眼神不知所措。
“我真的不理解,你宁可用生命阻止我,真要说起来,怕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他又淡定地喝一口水,似乎局面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抽出一张纸,递给我,“来,擦擦汗,你的冷汗还挂在额上呢。”
我本来想打断他,却被他一张纸再次尴尬道,赶紧把汗擦了。
“旧情复燃,有没有可能?”他倒了杯水给我,“我还是觉得你俩挺搭的,不明白为什么分手。”
“走到尽头就分了,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抬身,喝水。
他靠在沙发上,我脑袋一晃,才发现自己差点给他套路了。
“你没有白长帅啊,”我叹一口气,“这情商,对得起高中天天收到的情书。”
要知道,刚才是我靠着,他弯腰喝水,场面形势在心理上我占据主动,可是,渐渐地,就变成了我弯腰喝水,他靠着。
“没有没有,”他摆摆手,不知道是谦虚我夸的哪一句,“你才最牛逼啊。你看,阑冬……”
“好了,”我立马打断他,不想他越扯越远,“大家都是老朋友,你甭给我来你那一套,明人不说暗话,到底来干嘛的。”
“好,”他舔舔嘴唇,“郭厚死了。”
我被他的开门见山吓了一跳,毕竟切换得也太快了。
“郭厚?哪个郭厚?”
“就是你认识那个。”
“就是,”我努力回忆,“那时候我们班特别喜欢打篮球,却总是打不过罗阳月的那个郭厚?”
“就是那个。”他点点头。
“你,刚才说的,是,他死,了?”我吓了一跳,随即心里一凉,“他杀?”
“是的,”他终于笑了笑,“他杀,光明正大的他杀。”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眉头皱了起来,消息来得太突然,如果,他杀,我面前的男人,李昒旸,喜欢侦探小说,擅推理,闯入房子,熟悉结构,想进入房主阑冬的卧室。
“三月份。准确说,三月二十八。”
“葬礼?”
“只是通知了三代亲属,办得很小很低调,因为案件。”
“和阑冬有关?”
“当然,”他冷笑,“她可是证人之一。你什么都不知道?亦或者说,她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这不重要,”我深吸气,“光明正大什么意思。”
“凶手就像我这样,”他指了指自己,“别用你那个眼神看我,我是说像我这样强行入室,当着被害rén • qī子的面,捅死了被害人,也就是郭厚,然后,跑掉了。你说,是不是光明正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他的妻子,就是我们的老同学,严宓筱!”
“他们两个还真的结婚了呀,那可是我们班唯一的一对呢。”我感叹道,“那严宓筱应该看到了凶手的脸啊,直接指认样貌不就行了。”
“难受就在这里!”他生气地一拍桌子,“严宓筱不知道为什么,有轻微的忧郁症,还有自闭倾向,受到的惊吓太大,什么都不记得了,能记得的,只有凶手的大致身材之类的很模糊的东西了。”
“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没有!”
“阑冬?”
“你还真的就惦记阑冬,还说没那个倾向!”他嫌弃道,“前面说了,严宓筱受到的打击太大,当时被警察带去录口供,情绪及其不稳定,两眼呆滞,嘴唇颤抖,身体笔直,手心还一直冒冷汗,你说,这样子,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录口供?……然后,警察找到了阑冬,因为最近她们之间联系很多,说不定她有办法。还别说,真的神了,严宓筱看见阑冬,那样子啊,嘶,就跟那啥溺水的人见了救星什么稻草什么似的,就恨不得七手八脚把阑冬绑在怀里。……嗯,按照阑冬的说法,她和严宓筱是闺蜜,关系很铁。”
“她们高中时候不是有矛盾吗?”
“你……唉,”他恨铁不成钢,“你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同桌,最好也不要说认识我,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女人,是善变的。”
“别和我扯大道理,意味只有你学过心理学吗?女人善变不是用在这里的好吧?”
“好好好,你赢了你赢了,具体的关系,我只是有点眉目,还不能说完全了解。”
“那么,”我没有再嬉笑,“你认真地告诉我,这件事,和阑冬到底有多少关系?”
“不好说,你也看到了,我都查到这里了。”
“希望你的方向没有错,我的大侦探。”我把背往沙发上一坠,头一靠,看着天花板,“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行!”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这对你百利无一害。”
“就是不行。”
“不行也得行,这件事……”
我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
“我要参与。”
……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