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如此的绝望？是路走到尽头，自感无力回天吗？你们屈服了，我将踏碎这片悲催的记忆，坚持走下去。”一道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重复。一世轮回，付出的鲜血和生命都历历在目，仅仅是为了保留前世的记忆，告诫老天，他并未屈服，逆天路还要继续走下去，一世不行，两世，两世不行，三世……总有一天，他的执念会在这个天地间留下一条不可磨灭的印记，就如那一道，就连天地想继续规策他们，也无能为力，这条路不会永远没有尽头。
李曰深感不适，顿时想起了一个故事:“我曾偶遇一位前辈高人，在寻找长生路的途中亲手葬下了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因为孤独和自责，他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终结了自己那可笑的幻想。还试图把意志转移到我的身上，结果抱恨而终，可愤的一个人，对他最后的结局，我只剩下可悲。”
“自杀？多么脆弱的一个灵魂，如果所有的优势都在他的身上，那么这种人生下来就是一种浪费，不值得去同情。”人皇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人，他不推荐留在身边，如果遇见，他会毫不留情将其抹杀，留着也是一种浪费，对普通人更是一种奢侈。
剖开幻像，李曰现身大殿之中，继续说道:“和你给我出的这道题一样，让我突然明白，过于执着或许是一种病态的表现，你是在告诫我，而非鼓励我，对不对。”
“一半告诫，一半鼓励。如果你连这种勇气都没有，路不如就此终结，免得后面让人笑话。”
“前辈这般严格要求他人，难怪他们很难让你满意，我若能恰到好处的掌握其中一半，您认为我会合格吗？”李曰总算明白，这身边亲近之人多半不会没理由选择离开，只会是因为对他们的要求过高，超出了每个人所能承受得范围。
人皇摇头道:“若是身心平静，他们也能看清问题所在，不会让我刻意去提醒。”
李曰点道:“你的猜疑心太重了，这才是他们怕你的真正原因。”
“怕我，就该懂得如何为我分心，我之得来不易，他们更不可灰心丧气。”
“可知你已经窥见一道，受你影响他们还在原地踏步，后面的路只会与你越来越远，又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堪透你设下的命题？而且，若能满意，你也不会一骑绝尘，让他们从此望尘莫及，至少，知己可是有着高度相似的修养和造诣。一个时代，不会同时出现两位皇，这条铁律至今都未曾动摇。”
人皇这时否定道:“原因归咎于天地变了，可知人皇、始帝乃是同出一个时代的人物，这兄弟二人又是如何联手开创太古盛世，将我人族推向万灵之首的？这根本不是铁律，有人故意篡改了游戏规则。”
听其一言，李曰仿佛又窥见了无形深处的某种恐惧。要对人族不利，说起来，妖魔神众都有可能，但谁有这么大的能力逆改规则，历经百万年而不变呢？太古之后，历代的帝皇又做了什么？今世，这个难题仍然困扰着每一个人。
“规则可定，自然也有可变的时候，前辈说得没错，在危难面前保持执着，与寻求那一道并不矛盾。轮回无错，只是要找的答案会因人而异，这事只能对个人而言，您有一双慧眼，看清了一些人的本来面目，孤立或者被孤立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你认为他们都不适合在我身边，孤独将伴随我的后半生？”
李曰点头道:“高处不胜寒，前辈要的答案，是让我不排斥您对吧。”
“你果然很优秀，我从不听谏言，只会讨论对错。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对应了你的知己一说，咱们各让半步，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与前辈共讨人生哲论，胜读十年书，告辞！”
李曰话罢，人皇拂袖一挥，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大日初升，一位男子坐立山巅，身后，蜿蜒的小道被他巨大的身影遮盖。远远看去，山的巍峨远不及他坐立的身势，周围的一切皆在他的影响下，保持着同频率的脉搏跳动，观日斜过山顶，天地为一体，岿然不动。
李曰站立良久，似有所感。记忆深处有那么一个地方与眼前的景象何其相似，进入观感状态，撬动顿悟的大门，随时会在他的身上上演。
睁开眼前，摆脱干扰，李曰心下骇然。紧接着，耳边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为何停下？”
“前辈雅兴，观日能使人忘我，再不醒来，我怕是要随你的影子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