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太饱还是担忧远在京城承受着高压的父亲,她辗转反侧,虽然非常疲惫却实在是睡不安稳。
她披衣而起,打开精致的花窗,微凉的空气涌入,将她的困意又吹散了几分。
今夜,是满月。
饶如卿忽然特别想家,不仅想念京城中的镇国将军府,想念这辈子的父母兄长,也无比想念另一个时空的亲人友人们。那个世界的时间过去了多久?那儿的自己还活着吗?那儿的月亮又圆不圆,那些自己牵挂着的人们又是否和自己赏的是同一轮满月呢?
虽然饶如卿深刻贯彻落实“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却不代表她有一时一刻忘记了前一世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们。
无可抑制的淡淡悲伤涌上心头,饶如卿从床边取来白玉箫,将虚披在肩上的外衣拢拢紧,纵身一跃,脚尖再一点,翻上了盛月楼的屋顶。
上好的琉璃瓦在坐下时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临近三更,附近几乎没有人家还亮着灯,街道更是空旷。饶如卿本还犹疑着,这时忽然就起了点儿恶作剧的扰民心思,取过她心爱的白玉箫,思考了一番,最终吹起了她曾最爱的那首《她说》。
挺适合今夜的,她想。
这些是不是最后一点她曾经在原本那个世界存在过的凭证了?
同样失眠的慕云深怀着想念饶如卿的心情和无法厘清的纷乱思绪,从小院中信步而出。
沿着来时的路缓步而行之时,他听见了若隐若现的箫声。
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低婉又带着痛楚的忧郁,细碎的音符仿佛在磋磨人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