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应声而去,萧锐转头看向一旁的饶致凌,温声道:“致凌,把外袍脱了。与我换一下。”
饶致凌还是怔怔地,没能反应过来:“前辈您……”
萧锐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点严厉:“快脱!”
饶致凌浑身一颤,看向一旁的饶致平,只见他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而一晃神的功夫,萧锐的外袍已经递至了他的手中。他又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萧锐,指尖颤抖着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马匹向前飞奔,道路颠簸得愈发厉害。
萧锐将饶致凌的外袍穿上身,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了句:“致凌,此后你见到如卿,替我给她带一句话。就说,慕世子挺好的,我也很满意。”
或许是因为侍卫的抵抗太过激烈,御林军终于开始放箭。好在他们还记得“要活捉”的要求,箭矢并未冲着要害而来,就在那一转弯的功夫,两名侍卫迅速飞身而起,借着山坡上大树与岩石的遮掩,带着饶致平与饶致凌施展轻功,避进了阴影处。
也就在这一刻,有一枚箭矢飞来,将露在帘外的、本是饶致凌的湖青色锦袍的袍角死死地钉在了马车上。
马儿依然在向前飞驰,萧锐知道这个拐角的不远处是一处悬崖。
他垂眸看向被钉死的袍角,恍惚间就想起了当年韩家大郎与二郎将自己推出马车时的场景。
也是几乎在一瞬间他们就做好了决定,舍了自己,保下了他。
与今日场景何其相似,只是时至今日,在这场意外之中,不得不舍命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萧锐不怕死。
很早以前他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所以他没有娶妻没有生子,有时候在这人世多了不必要的牵绊总会让人多贪恋一会儿活着的滋味。
但是他不需要这样的牵绊。他的、已经背负了仇恨的过于多舛的人生,不需要再多一个人来与他一同担负。
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留恋。
还有遗憾吗?自己精心布下的报仇的大计已经开始运作,即使未来没有他,萧锐也坚信饶如卿和慕云深能够将这场残局补全——能看到皇帝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又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软禁,也已经是一种快慰。
但遗憾好像还是有的。
他想起了饶如卿。
这些年里早已将她视为了女儿般的存在,要说遗憾的话,大概只是……没法亲眼看着她嫁人了吧。
悬崖已经近在眼前,身后的侍卫已是不敌,御林军整齐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萧锐掀开前帘,探出身子,用马鞭在马儿身上用力一甩。
马长嘶一声,带着马车直直坠下了山崖。
眠梦离说
在重庆意外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