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长得拉不到头的联系名单里划上划下，竟然一个以求助的都有。
算了！
顾宜尔带着恼意将手机一扔。不就是几项身体检查，自去还不行！
现实是残酷的。
说下床了，她仅仅是仰卧换到侧卧，就头埋在呕吐袋里天昏地暗地吐了一。
算了算了，不逞能了，识时务者非小。
顾宜尔把渣男之光黑名单里拖了，拨了个电话过去，“叔叔，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听过的吧？”
渣男之光那边交错，还有隐隐约约的悠扬音乐，他嗓音略低，言简意赅，似乎也在什要场合里。
“有事说事。”
他能也不了，顾宜尔想。
她接着想，她顾宜尔多酷啊，这点小事，根本就在怕的。
她忍住略微发酸的鼻息，如常调笑道：“叔叔，你能市医院救我一命吧？”
“怎事？”有开门关门的音，他好像室内到了室外，听筒里有呼呼的风。
“能平时拜佛拜少了吧。你吗？不也关系……”顾宜尔不愿再说，想挂电话了。
“在路上了。”他线平静，细细听去，才能听其中有些微的发喘。
“怕。”他说。
本多委屈，鼻尖处的酸意突然汹涌而，顾宜尔毫无气势地嘁了一，“鬼才怕，你少小看我。”
*
尚涵明步履急促推门而入，扯松的领带和耳后的汗揭了一路的风尘仆仆。
他见过她这憔悴的模样，在病床一角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拉着个塑料袋吐得七荤八素，脸色惨白如纸，眼震强烈得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晃趴下。
明明惨得不能再惨，看到他，偏偏要抖个诡异的笑，“这快，闯红灯了吧？”
尚涵明高高揪起的心，被她戳得漏了气。
还行，还能瞎贫嘴开玩笑，意识清醒，状态不算太差。
医生护士站在顾宜尔身边，告诉她：“现在要抽动脉血，有点疼的，忍一下。”
顾宜尔不及反应，就被扒掉了裤子。
渣男之光神色平静地站过，转过身去，用身形为她遮住了外的视线。
完止晕针，护士让家属推着病床去做检查。
顾宜尔挠了挠他的手，边难受抽搐边身残志坚地嬉笑道：“叔叔，我把我这条小命交你手里啦，你记仇害我啊。”
尚涵明手撑在床的边缘，低头看她，不好意思告诉她她现在的样子真的令不忍直视，头一偏，好气地道：“都这样了，闭嘴吧你。”
做完心电图，去做脑部CT，路上有颗石头，病床颠了一下，顾宜尔一惊，“呕——”
她都看清，他是怎迅速摊开西服外套接的。
啊！他卷起的袖口上也沾上了些污物。
顾宜尔捂住眼睛，不敢去确认他的手臂是不是也脏了。
心虚地小嗫嚅，“对不起啊……我赔给你。”
“你能闭嘴就行。”他态度不怎客气。
“哦。”顾宜尔很不服气，但是寄篱下办法。
等检查结果的时候，她费力地在保持姿势的状态下睁眼看他，看见了他手臂暴起的青筋，和额上细细密密的汗。
他刚去洗手，西装马甲不见了，估计也被她吐脏了，直接扔掉了。
“谢谢你啊。”顾宜尔难得温柔地抿唇笑了笑。
但温馨的氛围能维持超过一秒，顾宜尔脸色一变，飞快拉过他的手，狠咬了一口。
“属狗的？”尚涵明皱了皱眉，显然一惊，但有挪开。
“这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我气不过！”顾宜尔哼哧哼哧喘大气，像头炸毛的小兽。
尚涵明不躲不闭，就那不冷不热地看着她咬。
顾宜尔松了口，小心眨眨眼，“疼吗？”
“被吐一身，我也是第一遇到。”尚涵明面露嫌弃地擦掉满手的口水，“狼狈换狼狈，你也亏。”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顾宜尔拉了拉他的衬衫，小小地说。
尚涵明替她掖了掖被角，漫不经心地嗯了。
顾宜尔闭上眼，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刚给我爸电话了，但他不愿意。”
她听见了极为轻微的一“操tā • mā • de。”
顾宜尔睁开眼，指着他嘻嘻笑，“你骂脏话，我听见了啊，我告老师你信不信。”
尚涵明把她倔强伸起的一阳指塞被子里，颇为头疼无奈，“到底怎样你才肯闭嘴睡觉？”
顾宜尔噘嘴嗤他，“还不珍惜，明天你想我说，我也不说了。”
“快天亮了。”他探手，强硬地合上了她的眼。
顾宜尔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中看见他似乎一直进进，接了很多电话。
感觉很奇特。
这，好像，也那坏嘛。
顾宜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