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邻居一般不会这么一大早就登门拜访,就算上门来,也早在路口就吆喝着他的名字,让他开门。而十村八里会这么斯文敲门的,只有每个月来收农税的税官。
虽然前些日子才清空家底交了年税,可谁知道帝国是不是又颁布了什么新的税收政策,添加了收税项目。最近几年这样的事实在太常见了。
敲门声十分执着。汉克放下了碗,把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在狗叫声中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
圣主保佑,门口站着的并不是那个肥头大耳的税官和他干瘦如竹节虫一般的秘书,而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和一个女孩子。
这是两个黄种人,和电视里那些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一样干净而有气质。
男人只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冰天雪地里,却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冷。而女孩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会出现在燕雀村这样偏僻的深山老林里,简直比税官又上门要钱更加让汉克惊讶。
“您好,先生。”那个英俊的男人说着一口非常标准流利的波提亚官方语,就和电视节目主持人一样,“我和我的女朋友昨天开车路过这里,在附近的山道上遭遇了几名劫匪。我们弃车逃了,保住了性命,但是所有行李都丢了。我们想知道这里到最近的县城有多远?”
莉莎在后面暗暗拽着丈夫的衣角。
汉克知道妻子的意思。这两个黄种人看起来十分光鲜,显然是城里来的有钱人。招待他们多少能得到一些好处。
于是汉克打开了门,将这对情侣让了进来。
大概是闻到了两人军装上残留的人血的气息,狗狂躁不安地叫着,朝看似最弱的楚環扑过去。
汉克惊慌大喝。
楚渊一把将楚環拉到身后,淡漠地朝狗扫了一眼。狗呜了一声,恐惧地夹着尾巴,转头钻进了柴堆后。
楚環缩头缩脑,一副娇滴滴的城市女孩儿模样,乖乖地被楚渊拉着手进了屋。
这户人家屋内摆设相对于大周的老百姓来说,几乎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墙壁生着霉斑,显然已很多年没有粉刷过。门窗都是木质的,窗户玻璃中混着杂质。客厅后面是畜生圈,人们聊天的时候,猪哼哼的声音混着屎臭阵阵传来。整间屋子,只有角落里一个木质的神龛干净整洁,里面供奉着的却不是神像,而是一个银白色的六角星。
一台二维电视机和一台老旧的冰箱算是家中最值钱的电器了。没有机械侍,他们甚至没有电话。水接自山泉,要用热水还需要烧煤。电则全靠安放在溪流中的水力发电机提供。
楚環的波提亚语并不好,所以装出一副怕生的含羞模样,乖巧地依偎在楚渊身边,听同主人夫妻俩交谈。
小楚环的超强大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楚環记住了他们交谈的每一个词,分析出了词义。不过十来分钟过去,她发觉自己竟然能把他们的对话全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