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躺在床上,左脚踝拴着一根需要指纹才能打开的链子,细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结实无比,他闭着眼,胸口的起伏没什么劲气。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家具只有一张床。
隔壁是个简陋的卫生间,也小小的。
链子的长度刚好可以够到那里。
窗户外面是片茂密幽深的绿植,挡住了大半的日光,一直都没见到什么人经过。
连只麻雀都不来。
陈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待了好几天了。
刚醒的时候,陈寅没穿衣服,被注射的药物让他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意识模糊的说着“要走”,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像是怕自己忘了,在无意识的加深念头。
过了一段时间,陈寅还是很虚,起不来站不好,他不想像个牲口一样在床上大小便,就艰难的爬去卫生间解决,有几次直接在马桶边昏死了过去,醒了再爬回房间。
方泊屿给他拿来衣服放在门口,他也要爬着去够。
陈寅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记起来了所有。
第十个梦,也就是记忆碎片的前篇,以及后续。
前篇比他想象的还要甜蜜温馨,他弯的并不天崩地裂,仅仅只纠结了一个晚上就踏上了一条没走过的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刚成年的男孩子。
后续……
是一滩恶臭腐烂的血水,一幕幕画面远超他预料,震碎了他的人生观。
那晚他抓着方泊屿不放手,方泊屿又开始踹他,他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机会处在劣势,就示弱的苦苦哀求“我让你走,你抱我一下,走之前抱抱我。”
方泊屿愣了下神,被他钻空子打晕了。
他被方泊屿的武力惊到了,不敢大意就用尼龙绳把对方的手脚扎起来,关在小阁楼。
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昏迷的人看。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犹如一个才从地狱杀回来,发现媳妇没了家没了的老兵。
不知不觉抽了几包烟,嗓子都要废了,他找醒来的方泊屿要一个说法。
他活了三十多年,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也会写“有始有终”这个成语,不能就那么算了。
谈恋爱,不合适就散,不喜欢就散,厌了就散,很正常。
药吃完了算哪门子说法?
结果没有说法。
方泊屿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乱棍打死。
他稍微靠近点,方泊屿就偏开头,闻到一盘隔夜的馊菜似的想吐。
他吐掉烟头坐了上去。
发现方泊屿全程厌恶森冷,倒还是能行的。
看来吃没了的,不是那种药。
所以那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