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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皮的鬼未再往前一步,周身白得像纸扎的人,没有头发,未着衣裳,身形歪扭,哪是常人该有的样子。
容离捏着竹笔,仍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剥皮鬼忽地回过神来,将她的皮给撕了。
鼓凳上的女子扯下了黑绸,淡声道:“你只需每半月予它一副新的人皮,它便会听你差遣。”
容离没说话,周身筋骨紧绷,并不是很想差遣这玩意儿。
得了皮的剥皮鬼当真顺眼了不少,歪着脑袋好似傻了一般。
“你让它退,它便知退。”女子又道。
容离唇干舌燥,舌尖正抵着牙缝,喉头似黏紧了,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发声。她张开唇,声音细微地试探道:“退远些。”
剥皮鬼还真的退了老远,抵着墙面一动不动地站着。
容离这才信了,握紧了竹笔朝那坐得腰直背挺的女子看去。
女子发上黑绸已揭,一些细碎的发垂在脸侧,长至腰下的发竟编成了松散的长辫。
发辫银黑相间,银的似也是她的发。
“这笔……原是你的?”容离轻喘。
女子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看她,半张脸上映着光,丹铅其面,眉心一点朱砂,细长的眉斜飞如鹤翼,美得……
着实凌厉。
容离鲜少出府,就连寻常人也未多接触,更何况是长这模样的鬼。她愣了一瞬,捏着竹笔的手不由得摩挲起其上刻痕。
她自知这么盯着看不大妥当,眸光微一别开,按捺住心下错愕,说道:“你便是华……”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淡声打断,“慎言。”
容离抵在牙上的舌尖一收,将余下的字音咽回了喉中。
华夙。
她念及这名字三回,异象频生,最后还招来了个剥皮鬼,看来这鬼当真了不得。
华夙探出了掩在袖中的手,素白的手指一勾,好似要将什么东西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