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大鬼走近,便不再敢动了,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小芙被吓醒了,睁开眼匆忙道:“你一惊一乍的,这是怎么了?”
才刚问出声,便看见自家姑娘从远处走来,松了一口气道:“不就是姑娘回来了,大惊小怪,把垂珠也给吓着了。”
垂珠哪是被白柳吓着的,明明是被那大鬼给吓得不敢动弹,原本背都拱起来了,做出一副要攻击的姿态,只一瞬气焰嗖一声没了,又战巍巍缩成一团。
小芙弯腰把垂珠抱了起来,朝自家姑娘迎了过去,“姑娘方才去哪儿了呀。”
空青下意识朝容离看去,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
容离弱着声说:“方才是我听错了,没有什么古怪的声音,白走了一趟。”
小芙长吁了一口气,把姑娘往马车上牵,“无事便好,姑娘早些睡,明儿路上一颠簸起来,可又得睡不着了。”
容离上了马车,伸手把小芙怀里的猫捞了过去,“那我歇了,明儿早些赶路。”
小芙放下竹帘,才刚松手,一股风刮了过来,把帘子给吹开了。她身侧凉了一瞬,好似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忙不迭憋住气,惶惶不安地捏住垂帘一角,朝车舆里看了一眼。
容离目不转睛地坐着,身侧是那冷面大鬼。
小芙只好又放下垂帘,小声说:“姑娘快些睡吧。”
等小芙坐到了火堆边上,华夙才好整以暇地回头,“余下这俩丫头若知道你身侧有鬼,指不定一溜烟全跑了。”平淡中隐约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莫要吓唬她们。”容离压着嗓说。
“这可由不得我。”华夙淡淡道。
容离捏着画祟,将这笔翻来覆去地把玩,“这笔可还有别的用处?”
华夙睨她,“想学?”
“想。”容离言简意赅,眼前漆黑一片,这帘子一遮便近乎见不到光,双眼却依旧有神。
华夙轻嗤一声,“时机一到,便会教你别的用法,这笔在你手中,可不能光会画画,笔是好笔,可若就这么放着,和废物无甚不同。”
容离随即又问:“何谓时机一到?”
“你再多撞些鬼。”华夙道。她刚说完,细细琢磨好像不太对,依着这丫头的疯劲,指不定会自顾自往鬼怪脸上撞,还要装出一副被厉鬼缠身的样子,让她……
很是动容,不得不受了这狐狸的骗,未多想便出手相助了。
容离轻轻应了一声,车舆外的火光虽还算明亮,可隔了个帘子,映进车舆里的光变得尤为晦暗,就连近在眼前的鬼也看不清了。她只得微微眯起眼,好似眯着眼就能看清楚些,琢磨了一阵,又道:“今日来了养婴,改日也不知会有什么鬼跟来。”
“来什么便杀什么。”华夙不以为意,甚是平静。
容离一愣,“你这样,未免太过于……狂妄了。”她气息幽微,声音极小。
华夙端坐着,“给你撑腰还不好,莫非要我低声下气?他们也配。”
容离只好又道:“我一个凡人,被鬼怪生吞活剥绝非难事,萝瑕只需派一只鬼来试探,便知我并非孤身一人,你又被瞧见进了容府,如此一来,我可谓是鱼游釜中,岌岌可危。”
她稍作一顿,轻咳了两声,掩着唇说:“你功力又未恢复完全,若不,咱们还是小心着些?”
华夙皱起眉头,不屑道:“我还未落魄到这等地步,还是你不信我能保你?”
“你现下功力恢复了几成?”容离不答反问。
华夙静静看她,眸光晦暗不清。
容离缩了缩肩颈,“我知道你恢复了几层功力又无甚用处,何必遮遮掩掩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这画祟在我手上,我顶多能在你脸上画个……王八。”
说到后边,她就跟要断气一样,声音又细又弱。
华夙险些听不清楚,“画个什么?”
容离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