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润有些震惊:薛虹这是疯了?知道他对那林姑娘上心,可这么做也有些……
薛虹倒不在意,他毕竟在现代也看的习惯了:男人婚后会把工资之类交给老婆保管。
俞子润见薛虹态度坚决,劝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说,只说着明日到林家的礼节等。
薛虹有些好奇:“林大人之前不还下不定决心吗?怎么突然决定了?”
俞子润笑道:“你小子傻人有傻福,那日你宁愿一人承担一切,也把林家护了下来,林大人是觉得你小子有担当,又有一片赤子之心,所以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的。”
薛虹咧着嘴傻笑了几声,见俞家几个叔伯看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欣喜,又傻傻的笑个不停,直看的一众没见过他如此作态的俞家人好笑不已。
俞子润干咳了几句,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你很快就要去往金川县了,所以经过俞家讨论,决定在你走前先将之前定的认亲宴办了,以后你出门便可以俞家人自居,也省的有些不长眼的以为你好欺负。”
薛虹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俞宏之皱眉问道:“你后悔了?”
薛虹摇了摇头:“陛下如今定然对我还有诸多不满,本来发配宁古塔还能让他出口气,可现在被沈墨和萧竹这么一闹,反而成了美谈,若是此时俞家再跟我认亲,只怕更会惹恼圣上,到时也会牵连俞家。”
俞宏之松了口气:“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太爷之前已经将此事告知过圣上了,如今再办也不过是延续之前承诺,算不得给圣上难堪。而且柳淑妃目前还怀着身孕,圣上就是为她增加筹码也会支持你认亲的。”
既然俞家不在意,薛虹也就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一大早,薛虹就随着俞家人去了林家,因为此事不能大张旗鼓,且薛虹时间紧迫,所以今日并不是正式定亲,只是将二人亲事确定下来,以后算是名正言顺罢了。
两家虽都是礼仪之家,然而并非拘泥固执之人,也明白如今的情形,所以都没刻意去遵循旧制,只让两家提供了二人生辰八字,又让算命先生当场测过,待没问题后,俞家奉上礼物,两家交换过庚贴以及信物便算是成了。
薛虹觉得自己没能给黛玉一个名正言顺的定亲宴,心里很是愧疚不安,他走上前将自己手上的盒子递给林如海,然后跪下虔诚的说道:“承蒙伯父不弃,愿将表妹定与晚辈,晚辈如今什么都没有,更是无法给表妹一个堂堂正正的定亲礼,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表妹不至于太过委屈:这个盒子里是晚辈全部的身家,今日当作定亲之礼送与表妹,晚辈知道表妹不在意这些,可这是晚辈目前能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另外,晚辈今日在此向伯父发誓:从今往后,定待表妹一心一意,绝不纳妾,虽不敢保证将来定让表妹诰命加身,但定当竭尽全力让她一生喜乐。”
林如海震惊的看着薛虹,若说他之前看中薛虹只是觉得他人品尚可,那现在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有些震撼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纳妾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即便痴情如林如海、俞子润等人,身边也都有妾室服侍,可是薛虹,他能做到吗?更何况,林如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盒子: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交给一个女人,即便再痴心,这么多年也从未有人有过如此魄力,薛虹这可是头一个了!
林如海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薛虹,你可当真?”
薛虹坦然的回视他:“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林如海此时才觉得:自己似乎给黛玉选了个非常不错的丈夫。不,或许不是自己选来的,而是这小子自己处心积虑求来的!
虽说薛虹与黛玉已经定亲,但要见面也不容易,不过,这个朝代对于已经定亲的男女规矩倒是会松一些,互通书信还是允许的。因此,薛虹除了方才送身家外,其余事情也插不上嘴,只能陪着坐在一旁,听他们将正事说完后,给黛玉留了封书信就离开了。
方才薛虹在前面的誓言黛玉在后面躲着其实都已经听到了,等薛虹离开后,林如海将他留下的盒子给了黛玉,打趣的笑道:“这可是那小子的全副家当了,你要保管好才是。”
黛玉羞涩的瞪了父亲一眼,快速跑走了。林如海看着黛玉的背影,笑呵呵的将盒子递给紫娟,待到紫娟追出去后,才有些怅然的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黛玉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仔细看了一番,见都是地契、房契,还有些书契之类的,就又锁上了,然后才打开薛虹给自己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黛玉将信纸捂在砰砰直跳的心口,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只觉得往日不怎么欣赏的诗句,此时听来竟是动人无比。
薛虹要出发的时间很紧,因此刚从林家回来,就又开始忙着准备行李,以及与俞家的认亲礼,不过许是生活有了奔头,薛虹浑身充满了干劲,对未来也有了期待,虽然忙,但是却精神头十足。
抽空跟该道别的人都一一道别过,正好也趁机将薛夫人他们一房的产业全部归还回去。剩下的柳城、宋楠等人,经历了这么多事,几人的情谊早已跟家人一般,因此并不需要特意道别,只趁着他们帮自己和沈墨收拾行李的时候将京城该托付的托付了。最后剩下这个宅子,薛虹送给了徐清,如今自己要走了,以后回来就该娶亲了,这个房子太小不合适,正好徐清打算把他哥嫂接过来,也省的再买了。
徐清知道这是薛虹对自己的照顾,也没推辞,他们朋友做到这份上,有些不必要的矜持实在无需坚持。
到底顾忌着圣上,因此俞家的认亲礼办的很是低调,不过该知道的人还是都知道了。过了认亲宴,薛虹也就该出发了。
沈墨他们上任的时间比薛虹晚,因此倒不着急,几人聚在十里长亭给薛虹送行。
薛虹见大家都有些低落,笑道:“又不是见不着了,三年过后,我定回来京城,到时我们再一起喝酒!”
沈墨难得有些情绪外漏:“说好了,三年后我们在京城重聚,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薛虹笑着答应:“自然,我何时失信过。”
其他人不放心薛虹到那流放之地任职,一个个千叮咛万嘱咐,弄的薛虹又感动又是哭笑不得,耐心的安抚了他们好一会儿,大家才总算平静下来。
眼看船要开了,薛虹走到俞子润面前跪下,郑重的磕了个头:“薛虹此去无法在父亲面前尽孝,请您一定保重自己。”
俞子润拉起薛虹,眼眶有些湿润:“该保重的是你,瑾瑜,到了那里没有作为不要紧,为父只求你安安稳稳度过三年,平安归来。”
以俞子润的气度能说出这种话来,薛虹既意外又感动:只有真的关心自己,将自己当成他的孩子,才会如此担心。
俞家其他兄弟也都殷殷嘱咐,薛虹一一谢过,这才走上船去,只是心底却有些失望:黛玉到底还是没来,虽然知道这才是合情合理,但心里还是难免失落,也不知她那日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众人一直等到船开走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去。
薛虹离开凭栏处回到船内,才进房间就见桌上放着一个包袱,薛虹好奇的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个盒子,下面压着一套针脚细密精致,且做工眼熟的衣袍。薛虹眼神亮了一下,惊喜的拿起,又打开方才被他放在一旁的盒子,只见里面都是银票,薛虹有些不解,不在意的把它放在一旁又仔细翻着包裹,看有没有回信。
翻了半天也没翻到,薛虹有些失望的坐在椅子上,突然眼角瞟见衣服里面似乎定了颗红红的扣子,薛虹拿起仔细观察:哪里是什么衣扣,分明是颗红豆!
薛虹一下子笑开了:原来自己的心意,也同样是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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