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王爷的伤势并不严重,但是毒素太过霸道,之前没到京城,怕有人别有用心,因此并不敢走漏风声,如今回了皇宫,太医全被招过去医治,却无人能解这毒。
圣上担忧又生气,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之前对于将士凯旋的喜悦之情也丝毫不剩,甚至为了医治十六王爷,下了榜文全国招医。
朝臣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去触霉头,可是如今正是派遣官员、将士驻扎以及教化梁国的紧要关头,无奈只好求到了沈家、俞家和薛虹这里。
薛虹自己心里也纠结,眼看这几日就是两个儿子的满月宴了,这满月酒不只是对于古人,就是在现代都是很重要的,薛虹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没有。可是现在十六王爷病重,朝臣中谁敢在这时候去办喜事?
黛玉倒是不怎么在意:“何苦非要在意那些虚礼呢?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和和乐乐的吃一顿席,不比那些有意思?”
薛虹还是有些失落:“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比别人缺了什么。”
黛玉撑着帕子笑他:“着像了不是?要庆贺什么样的方式还不是由人定,难道非要请一堆不知怀的什么心思的人,过来庆贺才叫热闹吗?”
薛虹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黛玉道:“与其跟一群各怀心思的人虚伪敷衍,倒不如请几个知己好友,闲谈小坐、玩笑游戏来的有意思。正巧过几日就是登高节了,还记得我们去年去过的地儿吗?”
薛虹点头,黛玉继续说道:“那里不是有人专门种菊花吗?不如我们将那个山头布置一番,摆满了各色菊花,再摆上那里特色的菊花吃食,还有菊花酒等等,做一场特殊的菊花满月酒。”
“菊花满月酒?”薛虹低头沉思了一下,也拍手称赞:“果然是你有情趣,我怎么就想不出如此雅致的法子?这样的满月酒,确实比那些酒席更有意义。”
招医榜文挂了好几天,前来揭榜的人也不少,可却没有一人能解毒,甚至连这毒的名字都至今还没弄清楚。十六王爷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圣上和太后、柳城等人一忙完就守在他床边,却也无济于事,为此圣上甚至发作了好几个太医。
薛虹也不好在此时给柳城说满月酒的事,趁着给圣上送登高节的礼物,薛虹也去看了十六王爷一趟,见才几日不见,他就瘦的皮包骨头、唇色发黑,薛虹心里也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柳城赤红着双眼坐在十六王爷的床边,神情痛苦的捂住脸:“他当时不该帮我挡的,应该躺在这里的是我才对!”
薛虹蹲下身安慰他:“你们是亲兄弟,换作是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你要是自责,他也定然不会安心的。”
“那如何能一样?”柳城突然情绪崩溃起来,站起身狠狠将凳子摔在一旁,嘶吼道:“该死的是我,先是害死大哥和十哥,现在又是十六,我这样一个罪人,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
薛虹心里也不好受,他站起身拉住柳城:“不许你这么说,什么罪人?该死的是甄家,况且他们已经伏法谢罪了,这不是你的错!”
柳城流着眼泪嗤笑:“不是我的错?我生下来就是个错!没有我,他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说着无力的蹲下身子,抱住头低声呢喃:“瑾瑜你知道吗?我和十六从小就最要好,我从没想过他会离开,要是他真的熬不下去,我该怎么面对自己?”
薛虹蹲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回头看向床上呼吸微弱的十六王爷,自语道:“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黛玉见薛虹回来,问他:“你给柳城说了吗?”
薛虹摇了摇头,黛玉见他情绪低落,又问道:“出什么事了?”
薛虹叹了口气:“十六王爷情况不太好,再找不到解药,只怕凶多吉少。”
黛玉一惊:“前几日不是还不严重吗?”
薛虹皱眉道:“那毒太霸道了,蔓延很快,咱们这边也没人认识。”
黛玉想了想:“既然这里无人认识,为何不去别的地方找找?”
薛虹揽着她坐下:“哪有那么容易?那可是梁国的毒,我们刚破了他们的国,他们不恨死我们就不错了,怎会帮我们?”
黛玉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毒能做出来,就不会只有一人认识它,总有贪生怕死的,就看他们如今最需要什么,你们等价交换不就行了?”
薛虹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糊涂了,梁国如今刚刚被我们灭国,他们的百姓正是惶恐不安之时,这时是最好攻入他们内心的时候,只要拿出他们满意的结果,还怕他们不争先恐后的解毒?”
然后又将黛玉抱起放在旁边的软塌上坐好:“夫人真乃当世诸葛!”
匆匆施完一礼,就快速穿上外袍,一边往外跑一边叮嘱:“我进宫一趟,玉儿你早点休息。”
黛玉忙站起身在他身后喊道:“雨伞,带上雨伞,没看雨那么大吗?”
见薛虹没有理会,又急着催促外面的丫鬟:“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雨伞送出去。”
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昏君,虽说对十六王爷中毒之事忧心忡忡,但并没有阻止百姓欢庆佳节,因此今年的重阳节还是如往年一样热闹。
薛虹提前去了那个种菊花的小村子,买了不少菊花,又到他们庄子后面的山上好好布置了一番,让下人除去凉亭周围的杂草树枝等,将菊花按照品相不同,围着凉亭摆了一圈,若是几人围坐在凉亭之中,犹如置身于花海一般。
虽说薛虹给圣上出了主意,但十六王爷的毒一日不解,圣上和柳城也没心情,因此薛虹并未大肆宴请,还是按照之前设想的只请了沈墨、宋楠、章玉书,以及林如海、沈家、俞家几个长辈,虽说人少,不过都是自己人,倒也放松有趣。
林如海等人早早到了薛虹府上,去看过两个包的红彤彤、犹如两个大红包的孩子,又送过礼物,这才出去跟薛虹黛玉说话。
宋楠嫌弃的问道:“你们两这什么品味?把我干儿子包成这样?”
薛虹一边帮着黛玉倒茶一边说道:“专门包成这样的,就是为了提醒你记得送礼。”
两人斗嘴间,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众人在府上用过膳,这才向着庄子出发,宋楠看着周围开阔的视野,兴致勃勃的提议:“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一会儿比试比试?”
章玉书笑他:“什么爱好?今日可是我干儿子的满月,你去打猎杀生?真是不讲究。”
宋楠才反应过来,忙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薛虹笑着打他:“可不要在我面前求佛拜神。”
宋楠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明白,应该敲三下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