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军屯锅盔,因其酥脆的口感又称‘酥锅盔’或者‘酥油千层饼’,仅从字面便能想象出其在口腔中肆意生花的感觉。
做锅盔若是要尝那口酥,自然是要现发面,而且要用温水来和面才能使面团软硬适中,便与拉扯。
宋芋取来适量的面粉放在盆中,用温水和匀后,揉搓成团。在案板上撒上一层面粉防止沾粘,然后用手扯成等大的小剂子,用擀面杖落在上面使力擀平,往复折叠,再擀平,最后形成几条拉长的面皮贴在桌案上才算罢休。将碾磨成碎的八角、三萘、茴香等调味匀着香菇猪肉丁拌匀,在面皮上涂抹上一层浓香的芝麻油后,抹上香菇猪肉丁,然后再卷压,最后放进壁上预热好的壁炉,贴在膛上烘烤。
眼下这凉粉汁已经凝固成了晶莹的凉粉糕体,透过雕花窗棂的阳光落在深翠色的凉粉上,瞧上去像是翡翠一般。宋芋取来一只圆形的木盖,在上面铺上白纱布后,便将装凉粉的盆倒扣在了上方。
“六姑娘这又捣鼓的是什么新鲜吃食啊?”刘婆子抹了把脸上的汗问道。
宋芋随意答了口‘凉粉啊。’
刘婆子的反应满是疑惑,宋芋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来,现下虽是有槐叶冷淘这般类似当代凉面或者冷面的吃食,但是凉粉要等到了后面的宋代才会出现啊。
宋朝的时候曾多次出现过有关凉粉的记载,只不过嘛...这叫法还是有个中差异的。早先是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记载汴梁有道叫‘细索凉粉’的吃食,这索在当代也就是面条一类的食物,若是单从字面理解,面条加凉粉放在一碗中...口味还是有些复杂。后面的陆游也记录过在御宴菜单上有一道叫‘萘花索粉’的。①
宋芋将话给圆了过去,然后曲了个锼子来在凉粉表面一圈圈的盘旋,翠绿的凉粉条便随着宋芋手腕的旋转自圆孔中漏出。她将凉粉条收集起来放在一方碗中,然后加上茱萸油、香醋、麻油、一小撮的盐提味,最后再撒上一把香菜和芹菜碎。
宋芋拍拍手,这凉拌凉粉便做好了。在寻找蒜水的时际,宋芋的目光晃过装有蜂蜜的罐子,她突然想起还有用糖或者蜂糖水拌凉粉的吃法。这咸辣微微带甜是为大多食客接受的味道,但是这全甜不免要被列入黑暗料理的行列。其实不然,这凉粉本身没什么怪味,且加了薄荷汁的凉粉尝起来十分清凉,若是加入蜂糖水再经冰镇,这口感兴许和冰粉不相上下。
想来朝食吃太甜未免有些齁得慌,宋芋便将灶底的小炉膛给燃了起来,在上面铺上一方平底黑铁锅。用猪鬃毛刷在上面刷上带有熟芝麻的麻油,然后用刀将凉粉切成麻将块大小,待油起‘滋滋’响声的时候,宋芋先是下了一勺茱萸油,然后便倒入葱姜蒜末,登时便香气四溢。文火煎至两面金黄后便放入盘中摆放,最后淋上一勺调料,再撒上韭花等。
昨日专门做了些猪皮冻,准备做些灌汤包。这种吃法其实在扬州已然有些雏形了,只是还不算精致讲究。
夏来的蟹不算肥美,蒸着吃煎炸着吃都讨不到其身上二两肉的滋味,宋芋便将其中的蟹黄给取了出来,功夫倒是忙活了,蟹黄也不过碗底的一小山堆。
将灌汤包捏了十几道褶子,分别作了猪肉和蟹黄的,放进小蒸笼中蒸的时候,宋芋却为这剩下的半只面团生了愁。
昨夜沈婉非吵闹着要宋芋陪她玩皮影,那时候宋芋正握着葫芦瓢摸着低暗的光线发面,想来是那阵沈婉晃自己的袖子加之分了心,才将这面粉撒多了。
不一会,宋芋的点子便跃了出来。
不如做抻成面条子,做成燃面?
这燃面是因其油重无水,遇火能燃得名的。和一般的汤面或者拌面比较来,干了不少,但也是真的香,且里面的配料丰富,既能够当做一餐的主食,也能够起到和油酥花生米一般下酒的作用。毫不夸张的说,一盘垒尖尖的燃面,确实有能让人吃个底朝天的诱惑性。
这燃面配料的灵魂便是其中的芽菜和花生碎、麻油,这芽菜要选用叙府的碎米芽菜才是最正宗的,花生碎要和着壳子在铁锅中干炒成香熟的状态,再剥壳,用擀面杖碾压成碎。燃面要保持起干油的韧性的口感,在出锅的时候,就一定要将其中的水分尽数沥干。花生碎、芽菜碎、豌豆颠、辣椒碎一类的是要整整齐齐地按‘地位’铺在燃面上头的,这样既美观又让人一眼明白其中的主角与配角——芽菜和花生碎便是东宫与帝,而其他料以及豌豆颠全然是锦上添花的辅佐地位。
燃面吃多了未免有些燥口腻歪,这时候一碗神仙伴侣三鲜汤便派上了其的用场,清淡鲜美的三鲜汤,用面前喝上几口,暖胃又促进食欲。用完后喝,解腻又消食。其实吧,若要谈到这三鲜汤的口感,就和面馆中那口蘑面或者三鲜面的汤底同出一锅。
宋芋将热油淋到芽菜和花生碎上,与此同时炉膛中膨胀饱满的锅盔也滋滋作响,小厨房内溢满了香气,一时间两种味道谁也无法分出伯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