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宁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睡的这么熟了,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乍一醒来,有种灵魂脱壳的恍惚感。
窗外的光透过金红色的月影纱安静的落在床头,与她的脸只有半个巴掌的距离,却柔和的不可思议。她微微睁开眼,只觉得一阵浓浓的倦意缠绕着自己。仿佛每一块骨头都泡在醋里,浑身上下又酥又软,使不得半点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发着高热,意识却还算清醒。可身体却像是不属于自己,沉重的仿佛是穿着重重叠叠的袍子,浸透之后又刚从水中捞起。哪怕只是想要稍微翻动都难上加难。可如此难以操控之下,身体却仿佛敏感的不可思议,仿佛只要自己稍稍动作,带起那层包裹在身上的细绸单衣轻轻摩擦,就让她的皮肤感到一阵战栗。
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似乎从她分化之后再也不曾体验过了。哪怕当初身受重伤,在荒山野岭里不得动弹,那也是因为骨骼筋脉受损,加之剧痛难忍教人没办法发力。而不是当下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
“小姐你醒了!”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李攸宁微微一怔,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姐小姐!”声音的主人见她没有回应,又一连唤了她好几回。
“春儿?”这个名字下意识从她口中叫出来,可她自己还尤自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怎么可能?
春儿是她十四岁之前的贴身侍女,她在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分化成了坤泽。只是后来李攸宁出乎意料的分化了乾元,两人信香便有了冲突,春儿也就被换走了。
“小姐,你可还好吗?”春儿就在房内,可站得有些远。自家小姐昨夜开始无故出现了高热,竟然是分化的征兆。她守了一夜不敢合眼,只是小姐身上的信香怎么会让她感到如此不安……
李攸宁的分化期尚未完全,可身上散发出来的信香已经渐渐有了乾元的预调。春儿身为坤泽,又比李攸宁大了三岁,如今分化了两年,并未成婚标记,是以对李攸宁身上的味道十分敏感。
小姐年龄未满十五,又并未像寻常女子一般向坤泽分化,春儿与李攸宁自幼相伴,心中难免焦虑不安。哪怕对方身上的信香让自己心烦意乱,她也不敢远离,只能抽空服下“抑情丹”,用以避免李攸宁身上的信香提前引发自己的汛期。
这一夜她都只敢站在窗边,偶尔过去查看一下李攸宁的状况。好在虽然提前,但分化的过程并没有出现意外。经过昨夜之后,只需要再过七日,小姐身上的信香便能日趋稳定,体质也会慢慢向乾元发展,将来于修行一途也会更为顺遂。
李攸宁努力尝试着用手肘支起身体,刚起身的那一刹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脑中的思绪更乱,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又身在何方。
这是怎么回事?
李攸宁震惊的看着自己整整小了一圈的手掌,肤色柔白,纹路细腻,没有半点练剑练武时留下的茧痕。
她挣扎着扑下床去,足尖触地的那一瞬间却是一阵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该死!”她咬牙切齿,眼中流露出一阵力不从心的不甘。
“小姐!”春儿见状连忙奔了过去,想要将人扶住。
李攸宁此时背对着她,高高的抬起右手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