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日当空,惠风和畅,残花满地,枝头绿意盎然,莺啼鸟鸣,倍添韵致。
众人僵在原地,领路的宫人虚心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低声让萧荣原地等候。
须臾,桃花林中传来声响,萧荣无聊得踢了踢脚下的尘土,抬头一看,是个面色苍白浑身无生机的药人,药人甩着僵硬的胳膊腿朝他们走来,同行的小太监、小宫女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挤成一团。
“慌什么!”萧荣出声安抚,让大家不要惊慌。
药人走至他们跟前,缓缓地转过身子,萧荣便明白,这是要领路呢。
“跟着他。”萧荣吩咐。
众人跟随药人往前走,他们往前几步,桃树随之挪移,不一会儿,连着来时之路都消失无踪,若是不知情之人闯入,便会被困在其内,不知日月。众人跟着领路的药人往前走,片刻后,眼前出现其余景色,桑竹交错,清流激湍,篱落飘香,几间简陋的茅屋出现在视野里。
药人领着他们往一处茅屋里而去,站在熟悉的茅屋前,萧荣吩咐宫人们在外等候,不必跟随,她孤身一人跟随着药人入内。
入了茅屋,见一头戴纶巾,穿着粗布衣裳,相貌清秀,平平无奇的文弱书生坐在竹桌旁看着一卷医术,听见声响他抬眸望向萧荣,率先问:“小儿是南齐皇太子萧荣?”
萧荣行礼,落落大方,声音软糯清晰,答道:“不才,正是在下。齐国皇太子萧荣见过鬼医。”
天下一分为二,北地为魏国占据,南地为齐国盘桓,自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名门正派的势力在北地,而为名门正派不齿又忌惮的魔门隐匿于南地齐国境内。自齐国建国以来,魔门一直与之来往,渊源深厚,一言半语难以说清。
魔门之主——“九辩书生”行踪诡秘,擅易容,从未有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圣女阿那苑主管教中大小事务,传闻其心狠手辣,令江湖名门子弟闻风丧胆,而萧荣今日来拜访的鬼医名为赫连宇,他平生不现身江湖,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但只医治将死之人与魔门中人。
赫连宇满意的颔首,嘴上却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请恕某无礼,今日儿腿疼,不便行礼。”
萧荣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腿疼是假,不愿意低声下气是真!
“无碍,鬼医你是江湖中人,不必拘泥于宫中礼节。”萧荣十分乖巧上道。
赫连宇又满意一分,他咳了咳,摸着自己的嗓子眼,状似无意的说:“突然好渴。”
萧荣立马去斟茶倒水,她端茶给赫连宇,声音软糯,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杯茶水。”说着,她跪下递茶。
“哎呀——让皇太子端茶倒水做粗活,真折煞某了!”
“师父,请喝茶——”萧荣闻言,又恭敬了一分,往前递茶水。
赫连宇不再刁难,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盏,看着乖巧跪着的萧荣,心中满意,他起身,想要亲手扶起萧荣,嘴上说:“日后徒儿便跟随为师一起学习医毒之术。”
萧荣心里高兴,这么容易就过了!
“阿荣见过师父。”
萧荣拜完师,赫连宇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自然也是简陋的小茅屋。
小太监们把萧荣需要用到的东西搬入院子里,她携来的物品数量庞大,大至澡盆,小至波斯的狐毯,从昂贵精致的摆设到寻常日用品,林林总总,大小不一,应有尽有。
赫连宇同萧荣说着话,瞧见这阵仗,不免说道:“徒儿这是把一整座东宫都搬来了吗?”
萧荣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被一旁桃花树下,石凳上坐着的陌生男子吸引目光,她有些不好意的笑笑,说:“让师父见笑了,都是父皇吩咐携带的,不便推拒。”
师徒二人说话时,有一与萧荣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出一间小茅屋,虽然穿着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头发微乱,小脸蛋同样有些脏兮兮的,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玉雪可爱的精致模样儿,似个瓷娃娃般。
萧荣今儿梳着卯发,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颈上戴着金项圈,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华袍,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的宫绦,金锁、玉佩等物,半露锦边弹墨袜,登着一双鹿皮小靴,瞧着富贵逼人,太子气派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