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房家主派来杰出子弟,只有你一人留下,可见只有蓝田房家主,将我说的话放在心里。举才不避亲疏,蓝田房,甚好。”
这个庄布不是聂氏子,他只是聂氏外子,蓝田房的老头没将本族年轻子弟送来,而将他送来,这还不足够表明,他对聂嗣潜意思的解读有多深刻么。
闻言,庄布心里面苦笑,何来举才不避亲疏?
他的外大父,第一个举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外大父的亲孙子。只不过那位老兄死活不愿意过来,按他的说法,给主宗少君鞍前马后,哪有待在家里面享受美膳俏婢来的舒爽。
不去!
打死不去!
然后,外大父只能将他送来。并且暗中告诉他,若是把少君伺候高兴,日后的荣华富贵肯定不少。
庄布对此不屑一顾,他二十许岁,凭借一双脚走遍大半个中原之地。在各个显学门庭之下游学,眼界无比开阔,岂会甘愿将来做一富家之辈。
原本,他是不想来的,但他听说聂氏少君便是名震天下,剿灭义阳王的征西将军时,立马改变主意。
见!
若是此人真有其才,他倒是不介意给其牵马。若是无才,泛泛虚名之辈,他会寻个由头直接告辞。
“少君谬赞,布,不胜惶恐。”
聂嗣摆摆手,言道:“无须在我面前谦逊这些,你能得到仲才同意,走进甲字厅,足以证明你非庸才。我听他说,你独自一人走遍中原之地,想必对中原目前的局势很清楚吧。”
考核么,庄布颔首,谦逊道:“略知一二。”
“你不妨说说,中原之地,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
嗯?
这个问题让庄布一楞,顿时不解,他原以为聂嗣会让他分析中原战局。
略作思忖,庄布开口道:“应该是沛王。我离开中原之时,沛军刚胜雒阳军一筹。依天时而言,双方均不占优势。但沛王毕竟在豫州经营多年,一朝起势,周边多郡响应,且沛军多为当地士卒,熟悉地利之势,当胜雒阳军一筹。朝廷现如今面对南北两大反王,压力不可谓不大,这份压力也会同样施加在雒阳军大将军身上,一急一缓,人和之势,沛王占据。”
“是故,在下觉得,沛王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呵呵。”聂嗣淡淡一笑,心里对庄布大抵有底。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稍缓须臾。
“少君以为,布,分析的如何?”
“对一半。”
“一半?”庄布不解:“为何只有一半?”
放下茶盏,聂嗣淡漠道:“依目前情况来看,沛军依旧和雒阳军在豫州对峙,可见他们并未将地利和人和完全利用。沛国初下徐、扬二州,根基不牢,若无时间梳理,待他日朝廷发下各郡募兵文书,沛王基业,转瞬即逝。”
“所以,最后的胜利者,不是沛王,而是‘朝廷’。”
这个‘朝廷’二字,聂嗣咬的很重。至于是不是雒阳朝廷,那就要区别相待。
庄布稍稍怔仲,旋即蹙眉道:“少君此道......兵权谋?”
虽然没有长篇大论,但是他依旧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这和他说的有些异同,因为他倾向兵阴阳之道。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聂嗣道:“眼下华阳境内,盗匪丛生,子渊若是有意,吾可推荐子渊担任郡兵屯将,保一方安宁。”
这算是招揽吗?
好像也不算,他本就是来侍候少君的。
“但凭少君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