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有人带着王西姆和那?小杂毛过来?,“将军!是那?死鸡。”
沙俄人的名字中特别爱带“斯基”,当?地人不喜欢,就故意喊死鸡。
康雄咦了声,“怎么回?事儿?”
程斌听说人抓到了,急匆匆赶来?,“我正捣药呢,一回?头就看见药庐里影影绰绰有个人影,进去一看,嘿,这小子在偷药!我一出声喊,他拔腿就跑!刚才我仔细盘点了,少了六种,还打翻了两瓶药粉。”
“都?是什?么药?”洪文问?道。
程斌拧着眉头,“杂七杂八的,什?么药都?有,想是这小贼不认得,所以胡乱抓取。”
众人点头,这个解释很说得通。
洪崖一边剥松子一边问?康雄,“看样子你们还认识他?”
康雄点头,“他就住在西边山里,跟个老毛子相依为命,平时就来?卖点儿鱼啊柴火什?么的。当?初我们看这爷俩可怜,还想叫他们来?营中做事,谁知那?老毛子不是什?么好鸟,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大禄没好人,杀他同胞啥的,那?我们能受这气??不来?拉倒!”
他看了看昏迷中的“死鸡”,“不过这小子还算不错,每次来?了都?非要帮着干点杂活再走,怎么这会儿还偷东西了?估计是那?老毛子病了……”
不过也不得不防,那?老毛子那?么坏,万一这小子被挑唆了呢,康雄就问?下头的人搜没搜。
王西姆道:“都?搜过了,程大夫说得药也都?找到了,我连这小子的裤子和鞋都?扒了,一丝儿没放过,确实没别的。”
康雄点点头,复又皱眉,“不过也保不齐他看见了什?么,出了这茬子事儿,不能再放他走了。”
洪文一听那?“死鸡”的遭遇,颇有点感同身受,不过家国大义在前,他也犯不上同情对方。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鱼炖好了,“死鸡”也流着口水眼泪醒来?。
王西姆就笑,“这小子是馋的吧?”
众人也都?跟着笑。
那?边伙夫已经分?好了鱼肉,替他们在这边单独摆了一张桌子端来?。
康雄是个随和的将领,也不摆架子,大手一挥让将士们随便吃。
一个人素日为人如何,端看下头的人平时举止就知,康雄这么一说,下头的将士们便都?嘻嘻哈哈大吃大嚼起来?,可见是平时习惯了的。
那?大海碗比洪文的脑袋还大两圈,里面雪白的鱼肉堆得小山一般,正疯狂散发着诱人香气?,勾得他五脏六腑越发唱起空城计来?。
这里常年低温,鱼儿在冷水中泡得肉质紧实而鲜美,肉多?刺少,一大口下去,恨不得舌头都?鲜掉了!
再趁热喝一口滚滚的鱼汤,啧啧,那?滋味儿,怕是唯有大文豪来?才描绘得尽吧!
见大家嘶溜溜吃得香甜,死鸡哭得更凶了,又嗷嗷叫了几嗓子。
王西姆吧嗒吧嗒将鱼连皮带刺一同咀嚼下肚,闻言含糊不清道:“他求咱们放了他,说爷爷病了,外头的人不卖药给他,也没钱,所以才来?偷的。”
死鸡又哭着说了几句,王西姆实时翻译道:“说日后给咱们当?牛做马,不快点救爷爷就死了。”
康雄咕嘟嘟狂喝半碗鱼汤,一抹嘴,朝亲兵使了个眼色,“去,把那?老毛子提了来?。”
又叫人端一碗鱼肉来?塞给死鸡,“先吃。”
看着满满一碗鱼肉,死鸡狠狠吞了下口水,肚子里顿时搅成?一团。
太香了!
对两天没吃饭的他无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自己刚偷了人家的东西,又被人救回?来?……
他摇摇头,结结巴巴道:“不,不能吃。”
康雄嗤笑道:“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老子还能毒死你?”
顿了顿又踢了他一下,不耐烦道:“想吃就吃,不吃滚边儿去。”
死鸡被他踢了个踉跄,眼见这群人真没有恶意,不觉越加羞愧,泪如雨下。
他抬起袖子抹了抹脸,结果又添几把污泥,越发脏得看不出五官了。
他也不管,抱着碗吭哧吭哧蹲到角落里,一边泪如雨下,一边大口吞吃混杂着泥水的鱼肉。
呜呜,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开江鱼,好吃!
铁锅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