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此番能回邺都看望阿耶,阿耶甚是欣喜。”
高洋边说着,实在是站不住了,头颅痛如针扎,连带着腿脚也有些踉跄。
“阿耶!”
高宝德和高绍德见此,连忙上前,扶托住高洋沉重的身躯,将他连扶带拉,令之坐回了御榻。
“阿耶哪里疼?”高宝德尖声道。
她很少如此失态。
“莫慌……阿耶无碍……就是头颅隐隐作痛,似有虫蚁叮咬。”高洋嗳了两口气,微微摇头,第一时间安慰高宝德道。
“阿耶都这般了,还叫无碍?”
高宝德悯中带悲,顺势将扶着高洋的右手,转扶为按,伸到高洋的脉搏之上的位置,替他把起脉来。
这几年,虽在同州,可高宝德并未就此断了同祖珽修习医理之术。
曾经半窍不通的切脉之技,现在也能切出个所以然来。
高洋倒是第一次见高宝德这般模样,深沉地仿佛真是宫中的尚药女官。
不由得有些苦涩。
他的宝儿,原本只是单纯良憨的孩子。
到底是经历过人世间的种种,才变得这般知事识情。
……
高宝德切脉良久。
却越是仔细感受手间跳跃的脉搏,就越发的心凉。
高洋头颅之疾,空非同一般。
再思及高洋这几年的作风行事。
酗酒撒野,浪荡不堪。
事极猖狂,逞情杀戮。
暨于末年,不能进食,唯数饮酒,曲蘖成灾……因而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