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凌安之的那个家,梅绛雪忍不住便笑了:“你呀,常年飘在外边也不怎么回去,小时候太淘气,老王爷和大夫人是见你就打,都打出仇来了。”
凌安之心念一动,前一阵子二哥凌云出事后他还挨了老王爷一顿打,不过这次挨打太丢人了,还是找个更早的事说一说:“快别提了,我今年春天回家,都这么大人了,我爹见了面还要打我。”
“哦?”梅绛雪坐在凌安之身边披风上,用手向后支着地道:“你好几年没回去了,为什么见面就要打?”
凌安之喉结动了一下,眼珠在薄薄的眼帘里左左右右地转了转:“还不是因为我在甘州招惹了一个姑娘,被人家给送回家里做妾来了,我爹被我无妻纳妾气得半死,说我太不正经,一顿饭还没吃完就连打带骂。”
梅绛雪早就听说了这个事,纵使素来知道凌安之有些荒唐,一时听到他身边至少有名分的女子出现了,她当时听了心中酸楚,不过这么久已经释然了,面色嗔怪地教训他:“你老大不小了,还是正经些吧,净四处闹笑话。”
凌安之笑嘻嘻的道:“梅姐姐,你之前看到这夏天花瓣上的露水了没有?我有时候盯着看了一会,真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露水姻缘,一朝一夕,全不长久,我感觉这世间男女之事就是如此。”
梅绛雪隐约感觉到他话里有话,看着他问道:“哦?讲讲你说什么是露水姻缘?”
凌安之舔了舔嘴唇,一双碧眼注视着梅绛雪,眼睛里似有深意,狠狠心貌似随意地说:“梅姐姐,露水姻缘就是朝不保夕,可是你看手足情深就大不一样,露水今天聚起明日可能就散了,还不一定能好聚好散的,可是如果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打断骨头还有筋呢,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梅绛雪心里一沉,知道他在说什么,感觉冬天的凉意入骨了几分,凌安之以为她是江湖儿女,听到了这些,心里明白一笑也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梅绛雪面无表情的平静注视了他好一会,看得他有一些演不下去了,才声音冷冷的缓缓说道:“我怎么想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适可而止,此事不要再提。”
凌安之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是努力了半天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放弃了,他面对着梅绛雪,眼神微微一黯,被梅绛雪几句话说的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弄巧成拙了,难道就放任姐姐一个人单下去?
凌安之这些年来只要一想服软,就是点谁谁炸,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可是话已至此,再不说可能真没合适的机会说了,想到这,凌安之叹了口气,双手握住梅绛雪故作镇定的肩膀,用低低的声音问道:“梅姐姐,我能最后说一句话吗?”
见梅绛雪不说话,凌安之轻舒长爪拍了拍梅绛雪肩头上,感受到她瘦削的肩膀轻微的颤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和静水一样:“梅姐姐,我就是希望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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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皇帝活下来的一共三子一女,除了皇后所出的长公主年方十岁,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年:
大儿子泽亲王许康瀚在北疆都护府餐风卧雪,小儿子翼王许康轶在安西吃沙子;只有红的发紫的二儿子毓王许康乾在朝中相伴左右,参与朝政有时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