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也在太和殿内,不过倒没有位列朝班,他被勒朵颜重伤之后又重新清理过伤口,无法久站久坐,大年夜去拜访了一下旧相识许康乾已经是勉力支撑。朝服太厚重,而且礼节众多,时不时就是三叩九拜,他折腾不了,所以今天许康轶登基大典,也不能跟着文武百官一起朝拜。
不过他心中痒痒,想看看君临天下的康轶是什么样子的,让代雪渊扶着他,代雪渊当日也被夏吾骑兵所伤,不过伤的比他轻些,悄悄藏在雕梁画柱的太和殿殿后,偷偷掀起金黄色帘幕的一角,隔着层层翡翠珠帘向殿内看去——
左手边是武将的位置,第一个位置却空着,难道不应该是凌安之身穿紫袍站在那里吗?
但听到金銮殿上许康轶垂询的声音:“凌安之还没有回来?”
是元捷的声音,了解元捷的人能听出压下的喜悦来:“启禀陛下,今日登基大典,日子特殊,刚才京中有叛党作乱,凌帅临时带兵平叛去了,已经派人回来禀告,说一会直接赶去天坛参加祭祀。”
接着礼乐停止,百官跪拜后起身,声音顿了一下,是中书舍人宣读圣旨、分封百官的声音:“封凌安之为司空,安国公,四境统帅,掌管兵符帅印和全国军务;赐安国公府居住。”
“封裴星元为裴国公、东北驻军总督、协领山东提督;赐居裴国公府。”
“…”
金銮殿威武雄浑,三层高高的汉白玉台阶带着历史的厚重,蜿蜒而上形成了一条通天之路。龙、凤、狮子等瑞兽和彩画交相辉映,汉白玉的地面光可照人,那人果真山河在肩、身披星辰,龙行虎步,珠帘摇晃,是帝王之相。
花折心中有所触动,扶住代雪渊的手臂,不自觉的向许康轶的右手边看去,一排红袍文官林立,六部尚书的位置上,也空了一个。
中书舍人的声音继续:“封花折为礼部尚书,协领中原军将军,协领太医院提点,赐原翼王府居住。”
“花尚书由于重伤在身,还未痊愈,暂时不能上朝。”
“封李勉思为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
“…”
许康轶九五之尊,左右手分别搭在金漆龙椅磅礴的扶手上,稳坐朝堂,接受文武百官三呼万岁,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并不喜悦,有三分的平静,和七分的哀伤。
可能万水千山走过,经历了所有的刻薄暗算与心酸努力,得到了可以活着的机会,心中也只有谨慎和感恩,所以勿用狂喜,平静即可。
哀伤是为了身边的亲人和兄弟们,如此盛况,本来接受四方朝拜的应该是皇兄,可皇兄再也看不到了;如此位置,本来母亲是可以安享天下的,可虞贵妃没有等到这一天。
凌安之花折等人浴血征战辗转万里;西北社稷军热血从安西一路流淌到了京城;花折铤而走险、数次九死一生;求死容易,求生却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