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道:“不了,我在这里帮你们施粥。”谢棠撩开袖子,拿起装粥的木桶里的勺子,给前来领粥的饥民分发粗粮粥。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董千户小声问柳楚蜀。
“怎么可能!”柳楚蜀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董千户毫不犹豫地道:“这我知道,谢主薄是解元吗!”
柳楚蜀道:“这样说来,谢棠应该没有和你们说他的身份。他可是京中谢阁老的长孙!”
董千户听了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谢小举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份!
此时,前面分粥的谢棠笑着对前来领粥的老人道:“老伯,家里现在可还好?”
那老伯捧着粥碗,颤颤巍巍地道:“还好,我家里有四口人。平时留下的粮食再加上城里各位老爷的救济。还算过得去,饿不死的。”
谢棠看着老伯面黄肌瘦,眼睛都有些凹陷下去的样子。心头好似被一把尖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他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拿着勺子搅了搅,给那个老伯盛了一碗比较稠的粥。然后颤声道:“老伯,您明天再来。”
那个老伯走了,谢棠继续给后面来的人盛粥。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不管他前世经历过多么痛苦的少年时代,经历过多么残酷的商场fēng • bō。也不管今生他面临着视人命于草芥的威严皇权,云谲波诡的官场争斗。可那一切都比不上现在这场饥荒更能够让他感到痛苦与渺小。
他忽然觉得,曾经的吟风弄月,脆弱苦痛都显得有些无病shen • yin。对于这些鲜活的、在社会的最底层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而言,一坛能够支撑他们走过这个莽莽寒冬的粟米才是希望的光芒。一切的四书五经,经济法律;一切的诗词歌赋,谋略艺术。再生存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没有任何时候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力。他所知的一切,都毫无用处。
不对!我所知的,我所知的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