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杨恪也不会再去多想,前方未知的危险,随时都可能来到。
杨恪闭目,再次陷入到那种似空非空的状态中,神意仿佛和天地相合,呼吸也变得很悠长,周身有着一股空冥的意味。
不过这些外在表象,杨恪都不知道。
他像是正在感悟天地自然,又像是在磨剑。
真气为剑,经脉为磨,一寸寸的在磨砺着,每走一个周天,杨恪就感觉那丁点真气锋锐了些。
或许是错觉,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武学常识,不明白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更是不知道,这一入门,就从真气境起步,是何等的机缘。
纳取着天地灵息,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这种感觉中,杨恪忘记了时间。
不知何时睡下的,又是何时醒来的。
睁开眼,就看到原本驾车的那小童已经不知去了哪里,看着背影,是可人在驾车。
天已经很亮了。
“那位陈舵主刚才还来看过公子醒来没有。”
可人像是感觉到杨恪的目光,转过身来,娇羞一笑之后,仍旧大胆的盯着杨恪,说着话。
“可人,现在是到了哪里了?”
“快到德州城了,刚才那陈舵主说有人要来拜见你呢。”
向后一伸手,杨恪也伸出手,就被可人拉了起来,靠的近了,问到有些熟悉的气息,没等杨恪凑近,可人就又朝前挪了挪身子。
“王爷可是醒了?”
却是陈家洛,一直待在左近,杨恪此时从马车上跳下,车这会赶的并不快。
“劳烦陈兄守候,杨恪真是愧不敢当,此后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一番客气话,杨恪是随口说出,说的真诚,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自然说的不假。
他又没花二十元加表演社团/话剧社团,这演技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他说的是真心话。
“王爷此言差矣,吾辈行走江湖,为的是信义,为的是黎民苍生,为的是天下太平,再说,吾等做些事,能得殿下一二赞誉,就足感欣慰了。”
两个人此时,在路上慢慢走着,因为已经接近德州城了,路上的行人颇多,大都是挑着菜篮的菜农。
这时驱马,难免会被人骂。
“这位是崔三爷,崔刺史家中长辈。”
两人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他面相,年纪大概三四十岁许,但不知为何却是满头白发,哪怕是这满头白发,却也丝毫没显得他有半点衰老之象,反而看着还多了些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而且他的神态还非常的谦虚客气。
“博陵崔氏崔三,见过吴王殿下,陈总舵主。”
相互见礼,认识之后,崔三就又肃容说道:“此番还要多谢王爷、陈公子救下我这侄儿性命。”
见他神色平静,不像是有什么怨愤,杨恪不由对这博陵崔氏心生好感。
虽然崔邈,那可以说是学艺不精,又是职责所在。
但他的家人,足可以怨愤杨恪,哪怕出言不逊,杨恪也得受着领着。
他是因为杨恪,才遭受此厄,还有他的那些同僚。
“崔兄之难,因我而受,只是杨恪心力微薄,难以襄助,不知崔兄此伤,若是寻得神医,可能恢复?”
崔三此时却是露出一丝愕然之色,片刻后,他露出一丝笑意,言道:“殿下或许是忘记了,我博陵崔氏传自先贤孟子一脉,我这侄儿自幼修习有【苦心诀】【劳力章】【乏身篇】【忍性功】,此番正和吾家所修持的【破而后立】之性,待回家静修一年半载,定然康复,武功也必然大进。”
说着话,崔三眼中,还露出了些许羡慕,又说着:“待我这侄儿,康复之后,再遇那妖妇,有此际遇,也足可向她伸剑了。”
看着愕然的杨恪,和默默无言的陈家洛,崔三又叹息一声,之后说着:“可叹,吾却要替侄儿在此牧守一年。”
这官位不是上级任命的吗?
杨恪想要问,可他觉得,这很可能是个常识性的问题,忍住了没去问。
反而想走疾走了几步,赶上马车,片刻后,匆匆回返。
杨恪手中,握着一只盒子,他拿了过来,递给了崔三,道:“崔三爷,既然要在此牧守,这是一些契约,本是可人家几代积攒在这德州的些许家底,只是可人要和我去往京城,或许不会再回返这伤心地了。
这些地契,麻烦三爷变卖,所得资财,就用作镇中死伤的那些义士吧。”
这?
崔三惊奇的看着杨恪,片刻后,他伸手接过,并说道:“请殿下放心,以我博陵崔氏家名做证,定然将此事办妥。”
说完,他又要了要头,道:“可惜,今日方识殿下,待来日空闲,某定要去寻殿下,一醉方休!”
看着崔三,带着人,将崔邈从后面的马车上抬下去,还有薛礼。
话别之后,杨恪也没打算在这城里逗留,按着和陈家洛、赵半山、崔三的说辞,那上官云顿,恐怕会在京城候着杨恪。
据说,曾经他寻到了一个目标,曾折磨了一年之久,而他则是等待了三年,方才等到那目标的。
崔三许诺,他已经传信家中,会请家中一位长辈,去京城寻索那老贼一番。
杨恪致谢之后,就驱马和陈家洛赶上了前面的队伍,他们还没走多远。
就听到后面一队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