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航拿出手机随即给老人拍了一张相片,“他还穿着拖鞋,应该是住在附近,我发给各辖区居委会问问看。”
他拿着手机边敲,边说:“你再和他多聊聊,看还能不能问到什么。”
“哦……”
季薄雪和老人并排坐好,为了让老人卸下心防,她即使听不懂时,也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回应他。
她的方言全是现想现学现模仿,和他沟通起来很不顺畅,旁边路过的一个阿姨听到了,很热心地走过来充当翻译。
在阿姨的帮助下,他们了解到一些老人家里的情况,但还是没能记起他儿子的电话。
阿姨和爷爷聊得很欢。
而季薄雪像个笑容僵硬的低劣艺术品,安静地坐在一边。
她现在担心的除了眼前的老人外,还有即将到来的市一院急救车。
林璟就是市一院急诊部的,他会不会是随车医生?
要真是他,自己岂不是尴尬了?
正在她恍惚之际,两个穿护工服的年轻人抬着个担架穿过人群。
季薄雪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个生脸,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发什么呆?”徐子航推了她一把,季薄雪像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的小学生一样,吓得立刻站直身子,两手紧贴在裤边,应了一声,“到。”
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人身上,谁也没在意她这个奇怪的举动。
季薄雪刚说出口,大脑就转过弯来了。
她咧嘴,又弯腰凑上去,装作关切地问:“医生,老爷爷没事吧?”
医生皱眉,严肃地说:“情况不好。他这个鼻梁骨可能骨折了,需要马上去医院进行治疗,我们要……”
“好好好。”徐子航走过来,“你们先带他去治疗,联系家人这块我们来负责。”
一个护工扶起老人,正在和他说明如何躺到担架上。
老人看到停在不远处救护车顶上晃动的红灯,原本平稳的情绪变得暴躁异常,他甩着手,高声重复着同一句话,“吾要回窝(回家)。”
季薄雪拉住老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柔声安慰:“爷爷,侬听吾说,今朝的费用医保能报销哒。侬刚刚撅倒,鼻子摔坏掉啦,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阿拉要听医生的话,晓得伐?”
会方言的阿姨也在一边劝。
他们和爷爷解释了好多,也说了好多,他终于在护工的搀扶下躺上担架,进了救护车。
徐子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沟通你去跟车,我回所里让他们查查监控,看老爷爷是从哪条路来的。”
“好!”季薄雪刚要走,又被他一把抓了回来,“哎,我还没说完。”
“师哥,你说。”
“别再开小差了。之前不还好好的,怎么一听到救护车就心神不宁的?”
为了防止他再问多余的话,季薄雪故意把话题引回他身上,“哦。我就是想来的会不会是姜医生。”
徐子航咳嗽一声,脸颊绯红,很不自然地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我一会回所里一趟。”
说完这句,他回头瞪了她一眼,“工作时间不许想别的。”
“是!”季薄雪站得笔挺,朝他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
或许是季薄雪的耐心打动了老人,医生在检查时,老人也需要她在一旁陪同。
她站在诊疗室门口,再三向他保证,“爷爷,侬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吾就在这里呀。”
医生替老人处理好伤口,把他领到了临时床位前,才松了一口气,朝季薄雪走过去。
“他的伤口我都处理好了,他的伤还没到住院的程度,你们派出所联系好家人,就可以让他们来领走。”
“好的,那麻烦你了,医生。”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