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觉得,仓中的师父是太清真人,能得太清真人教授的弟子自都是不差的,江南钱氏素来是大家,而丁家也是满门仕宦,朗有才,女有貌,门当户对。”
“你真这么觉得吗?”临到门口时,李少怀顿住脚,回首看着他。
“下官...”
“我看重你,留你在身边,就是觉得你有他们没有的气节。”
孙常将头埋低,“前几日丁绍文仗势找了户部的麻烦,您一人将麻烦扛下了,被吏部记了墨笔,他以公徇私,怕这温和也是表面装的。”他连官职都不喊了,直呼其名,“好在公主眼光是极好的,看上了仓中您,公主虽傲,可却真实,就与仓中您一样,内里的善是藏不住的。”
“钱氏因不愿嫁夫,纵容下属谋害未婚夫婿,这种女子...”孙常小心的看了李少怀一眼,“太过势利,不过话说回来,像她这样的人,如今东京城遍地都是。”
李少怀扬起嘴角,颤笑一声,“你我,也都是呀。”
孙常惭愧的点头,“是的。”
“择优而取,明明有好的,谁又会取坏的呢!”她皱起眉头跨步入内,“只是看你如何取,如何用罢了。”
刚入宅,就看见了庭院里里外外被清扫的干净,青石地上都还有清水洒过的痕迹。座宅子不大,胜在雅致,旨是皇帝下的,钱是三司出的,宅子是赵宛如挑的。
在皇城东北一角,离公主府只有一府之隔。
几府相联,巷子是互通的,皇城脚下也没有多少人居住,巷子里几乎不会有外人过道。
李少怀将帽子脱下扔给孙常,“今日不用备那么早的水,我或许要出去一趟。”
“是。”孙常将她的帽子接住,点头送往她的庭院。
她准备去后院的厨房,途经偏院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秋画姑娘?”
偏院内,赵宛如的内侍女官在安排着明日端午府上的备置。
李少怀的眸子里刻着疑惑二字,“明日端午,姑娘被召进宫了,特意嘱咐小底看好官人您。”
如今留下来与李少怀在一块的大多都是秋画,秋画性子随和,而云烟像极赵宛如,除了赵宛如的事,极难有让她上心的,对起人来也是不冷不热的。
更是从不曾放下对李少怀的芥蒂,即便曾出手相救,李少怀走下长廊,“你和云烟...”
“云烟她就是这种性子,除了姑娘,谁也靠近不得她,就是我...”秋画摇头轻笑着,“有时候也是近身不得她呀。”
李少怀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秋画,“她...该不会喜欢殿下吧!”
一个不留神,桃枝差点从秋画的手中滑落,秋画匪夷所思的盯着李少怀道:“如何可能?”
“如何不可能?”
“云烟与姑娘皆是女子,就算不论这个,尊卑有序,我与云烟都是女主子的婢子。”
李少怀皱紧眉头,“尊卑有序…”
秋画慌乱之下反问道:“仓中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认为喜欢就是喜欢,无关乎男女。”
李少怀的话让秋画霎时间凝住,她抬起头泛着诧异的目光,“喜欢就是喜欢,无关乎男女,仓中的见解还真是独特呢。”
“可仓中也应该知道,有些喜欢,是不被允许的。”
“是吗,牢笼即使再坚固,能困住你的人,却是困不住你的心,说到底,困住你的,多是你自己罢了。”
”仓中是我见过为数不多会替女人说话的男子。“
话间,李少怀的眸子睁了一下,“为数不多,那便就是还有他人!”
“仓中,沈家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明日端午请您去城北郊外沈家的马场击鞠。”
“沈家?”她接过请帖准备打开,“哪个沈家?”
“故去宰相沈伦之子,光禄少卿沈继宗。”
李少怀将帖子盖回瞥嘴轻笑,“我与沈家素不相识,也就只知道一个沈惟温而已...”自己说着说着突然才想到,“啊,想起来了,中第不久后沈家曾派人来请过我,是想把家中的四娘嫁给我来着?”
找上门来提亲的何止沈氏一家,只不过这个沈家李少怀一直都记在了心上,“我还没有登门拜访,倒是他们屈尊寻上来了。”
“十三对沈家了解吗?”
孙常点头,“知道一点,沈继宗原是妾室田氏所生的庶子,沈相在身份低微时娶正妻阎氏,后归宋,投入太.祖门下为幕僚,太.祖登基后重用赵普为相,沈相则枢密院,薛居正病故后正式起任为相,阎氏因此获封诰命,但因一直都无所出,田氏所生之子成为了独子,阎氏便把封邑给了田氏。沈相于是就在开封太康祖宅为阎氏建造宅子,田氏就此成为正室,母凭子贵。”
这一点倒是和大师姐所说的无差,不过孙常说的更为详细。
孙常继续道:“沈相原名沈义伦,因避先帝名讳而单名伦,为太.祖太宗时期的两朝首相,沈相位极人臣,不过其子沈继宗以父萌入仕却不喜欢朝政,反而喜欢经营产业,好道,而且极为喜欢宴请宾客,小宴几乎每日都有,那城北的马场便是为此专门营建的。”
“沈继宗三子一女,其女沈昭,也就是仓中您说的沈四娘,今年才十二岁,不过沈府上下的人都传四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却十分稳重。”
听到此李少怀笑了笑,“少年老成,倒是和十三你十分像,也登对!”
孙常僵笑,“仓中您莫要打趣下官,沈家是什么人家,沈昭又是嫡出的女儿,要嫁的夫婿自然是仓中您这般人。”
“十三莫要妄自菲薄,以你之才去考个功名亦不是什么难事。”
孙常摇摇头,“我虽精通管账,但对于政事是一窍不通,而且那朝堂上的争斗...”孙常呆在宫中,也见了不少明争暗斗,深知其中厉害。
“李仓中!”似赵宛如口吻的清冷女声传来。
让他们想起,还有一个女子的存在。
“这是有了我家姑娘不知足,还要到处寻花问柳了?”秋画揣起手,“云烟不喜欢你也是有理由的,虽然驸马是可以纳妾,不过我倒要看看,若被姑娘知道了,你要怎么办!”说罢转身离去。
“纳妾?”大宋的驸马与寻常百姓家男子不无不同。
虽可许纳妾,但也要驸马有这个胆量。
“哎...”李少怀追赶两步欲要解释,望着走远的人她敲着自己的脑袋,“那沈家不过是与我师父...”
“那仓中...沈家邀请的击鞠您还去吗?”见着人走远,孙常上前道。
李少怀转身,挺直腰杆底气十足道:“去,当然去!”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都是要自称妾的。
这个沈家和师父有点关系。
击鞠就是击球,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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