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哪里?在哪里长大?父母是谁?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都忘了。
莫守拙现在很不愿意回忆,因为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的人是不愿意回忆自己的过去的,美好的回忆可能会让自己连死都不得安心。
更何况,莫守拙好像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
不过,倒是还有一件事情,让莫守拙恋恋不忘,就是那个女人,她叫子娘。
这是现在唯一一件他不想忘记的事情了,虽然这件事情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就连身上的脓疮所带来的疼,莫守拙都已经感觉不到了。而子娘的死带给他的疼,却一直如寒锥刺骨。
子娘是莫守拙的夫人,一起生活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长得不美,但很善良。
或者准确地说,莫守拙还不能称之为夫人,因为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她只是莫守拙在流浪路上遇到的一个女人,在山脚下的一间屋子里,守着一亩薄地。
子娘的丈夫刚刚在战争中战死了,孩子也胎死腹中,子娘在莫守拙快要死的时候,收留了他,用自己本来给腹中孩子准备的奶水救活了他。
躺在子娘怀里用力吮吸她的奶水的时候,莫守拙不知道子娘究竟是把他看成了一个男人,还是她自己的孩子。
莫守拙只知道子娘的动作轻柔,恍然间,莫守拙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母亲的怀里。
莫守拙病了很长时间,子娘一直用奶水喂养他。当莫守拙终于好起来的时候,子娘却病了。她没有食物,整天以野草充饥,却一直要供养着他奶水,莫守拙把子娘的身体吸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