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沈棹雪先是对着裴寒亭行礼,再喝余洛和裴寒凛颔首示意,最后才从袖中取出一张刚刚画好的图来,交到裴寒亭手中。
余洛看到,那图中所话,正是当初他错认了林寂的那一枚玉佩。
果然,这位沈公子还是一直执着于自己的身世。
裴寒亭只看了一眼那图,便端起手边的茶,默默地将图纸叠好再交还到沈棹雪手里。
再抬眼时。
看向沈棹雪的眼神已是不同。
连声音也压低些许,甚至屏退了左右。
“不知公子,年方几何。”
***
林寂回到自己府中。
也不知人到了婺州没有。林寂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三日没有传讯来了。
算着日子,也该是这两日到了才对。
今日进宫去面圣后,林寂的心绪始终都压着,并没有想象中淋漓畅快的感觉。环顾四周,新府邸方正雅致,可他却觉得处处陌生。
看着愈发暗去的天色,他起身出府,慢慢悠悠地在喧闹的街道上走过,从天明走到天黑。
金陵城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一片焦黑的模样,人们也已经从当年的战火的阴影里慢慢走出。
就连那座被烧毁的九重浮屠塔,也已经被重新装点修缮。
可是。
周围的热闹和吵嚷似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陡然听到叮铃一声。
停步驻足,才发觉自己走到了宣平侯府前。
府门外朱红的灯笼依旧高挂,底下飘着绸带。
刚刚的响动,是那一枚巴掌大的铜铃——上一次余洛带着他去九重浮屠塔,攀在那栏杆上费力想要摘下来的。
他又喜欢得很,挂在房门前不够,非得挂在大门口。
和这一对彩绸灯笼系在一起。
他说这灯笼好看。
喜庆。
风动,铃动。
心意动。
驻足观望片刻,他敲响府门,管事见是刚刚被封官,已经另立府邸的林寂,乐呵呵地将人迎了进来。
“老夫人去了大公子那儿,一时间府里少了三位,倒是冷冷清清。幸好世子妃……哦不,幸好,林少府还记挂着,这么晚了,还来府里看看。”
管事忙不迭给他奉茶。
管事之前对林寂的印象并不算好。
觉得他是个出身低微,性子却有些厉害,一贯只知道恃宠生娇的人——曾好几次把老夫人气得不行。
可自从他中举之后,也没见他更骄纵。
而被赐了如此gāo • guān。
另立了府邸,却还能三天两头地记挂着这边,时不时地还回来看看。
管事觉得,这位林公子,是个极念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