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人就死在自己面前,他固然不会太自责难熬,可也说不上多轻松,且更无法指责设了这局的人,因为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邢琰突然笑意浅浅道,“这还是本王从你身上学来的。”
白荼静静的看着他,心头被这话击的一恍,倏儿才低声道:“草民明白。”
是的,他明白。这与他引诱李德善放火烧梨园,如出一辙,他没有任何资格怪责,毕竟自己,也不过如此。
白荼突然理解过来,非李德善必死,而是其性恶,咎由自取罢了,商贾竞争一如战场,有成有败,若李德善心胸宽广,何至于恨他如斯,二人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
他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平静道:“王爷不会无端助草民,若草民当真成了陈州最大的书商,不知于王爷,有何益处?”
“能不能成,还得看你是否能拿下德善书坊,本王只是帮你除了一个李德善,剩下的,全凭你自己。”邢琰语气又淡了下去,似这句已经到了极致,再不会多说一句。
白荼最后看了一眼,才沉声道:“草民告退。”
德善书坊,不仅是他迈向高处的第一步,更是王爷试探他的第一步,恐怕唯有拿下德善书坊,于王爷来说,他才是真正的可用之人。
直到此时,白荼也终于明了了,将国策刻印督刻交给他,也不过是让他自证是个可用之人罢了。
白荼不确定自己到底哪里就特别入王爷眼了,陈州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偏他被挑中了。他也不知道,跟着凉王将来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眼下,他需要他,需要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