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攸宁说得对,对赵阔最好的惩罚其实就是让他内心背负罪恶苟活于世,这比一刀杀了他还要残忍。
晏华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病恹恹的赵阔,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无计可施。
两年前,他们为了一己私利,而害了唐攸宁全族。虽说目的是达到了,赵阔成功解了毒,可他也因此背负上了罪责。
这次他们只待了几天,就回燕北了。晏华担心在这样下去,赵阔迟早把自己抑郁死。
于是匆匆跟曹玮告了别,就捆着赵阔回了燕北。
他们走的那天,唐攸宁只是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了赵阔一眼,并没有出面。
其实,她死的时候,在地府里就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是每个人的权利,在入轮回前回望一生,或喜或悲。
赵阔虽然有错,但只是弄巧成拙被人利用罢了。
她虽恨他,但还不至于动杀念。
她有机会重新活一次,定要叫操控一切的幕后之人付出代价,她一定会亲手手刃仇人。
现在是赵夏两国停战期间,万事以和为贵,为一己私仇而破坏两国的和平是断不可能的。
所以,此次的复仇,她注定孤身一人。
况且经过上一次的大战,唐家军现在剩下来的将士寥寥无几。好在曹玮带兵有方,训练有素,尽管唐家军只剩区区三千人,但夏人若是在打上门来,多少还是能扛到援兵来临的时候,唐攸宁非常笃信,而且对此毋庸置疑。
她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唐诗,她年纪小又不懂人情世故,天真无邪,偏又生在这注定一生都要打打杀杀的战场上,军中多男儿,除了唐攸宁她没有同龄的玩伴。
唐攸宁在心里琢磨,要不,找个借口把她送回京城算了。她记得她家在京城还有一栋旧宅子,可以留给她日后做嫁妆用。
唐攸宁把这个想法跟曹玮说了,他没有表态,既不反对也不赞同,缄默不语。
唐攸宁得不到建议,只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
白天她就和曹玮一起去校场练兵,晚上得空了就去墓地坐一坐,
日子反反复复,流水般过了一年。
自从一年前分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赵阔。只是偶尔听曹玮提到有关他的半点消息,北方蛮夷近来很是不安分,他一直在带兵打压。
北边多小国,互相之间又都看不顺眼,时不时就你动手戳我一下,我动脚揣你一脚。大战打不起来,可一直小打小闹,却也是烦人的很。
唐攸宁没心思理会他们,因为她终于等到了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
一天,唐攸宁照常在护城河旁边巡逻,然后偷偷渡过护城河,与夏人起了冲突,如愿以偿的被关进了大牢。
夏人占领梓州后,在城内新建了不少牢房。他们时常抱着自己是战胜国的优越感而在巡逻时故意与赵人起冲突,在趁机将人抓进牢房关押几日,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因为抓得有点多而导致牢房都不够用了,又破土伤财的修建了许多新牢房。
时间久了,曹玮也懒得管理,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闹,反正最多也就是关几天又放回来而已。
梓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三年前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的人,除了一年前新来的将帅,听说是夏皇子。
在唐攸宁心里,只要有皇子出现的地方,不是大吉大利就是霉运当头,就像三年前赵阔他们来西北一样。
唐攸宁有预感,夏人又在蠢蠢欲动了。于是趁机假意被抓,先打入梓州窥视敌情一番。
唐攸宁在牢房里待了两天,白天她就安安分分的在牢房待着,等到了晚上看守松懈了,在从窗户爬出去,到城里勘察夏人的巡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