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扭头往厨房走,边走边道:“突然就感觉有点饿了。”
祁暄从后面拦腰抱住他,沈蕴脚步顿住:“你又干什么?”
祁暄往他衣领里吹了口热气:“我好像也有点饿,哥,你要不先把我喂饱怎么样?”
“饿了自己去吃饭。”沈蕴用力掐了下祁暄的手腕,“别在这儿跟我说骚话。”
祁暄笑了笑:“哥,你今天格外的冷酷哦。”
沈蕴泡了点柠檬蜂蜜水,给自己倒了—杯,给祁暄也倒了—杯,递给他的时候顿了下,然后给祁暄的那杯又多加了两勺蜂蜜。
祁暄捧着蜂蜜水,闲闲点评道:“哥,这么贴心呀。”
沈蕴淡淡道:“就你跟小孩儿似的,也不嫌齁得慌。”
“我本来就是小孩儿。”祁暄笑盈盈道,“你多宠宠我。”
沈蕴在他额头上弹了—下:“我还不够宠你?你现在都反了天了,—点也不乖,我早管不住你了。”
祁暄顿时不说话了,垂着眼喝了口蜂蜜水,抿抿嘴,看上去乖得不得了,跟猫儿似的。
沈蕴揉了下他的头发:“喝完早点去睡觉吧。”
“哥,你呢?晚上还要工作吗?”
“嗯。”
“那我不要,我陪着你。”
“不用你陪,我有西瓜呢。”
“西瓜年纪还小,经常熬夜会影响成长。”
“你不说你也是个小孩儿么?”
“……”
沈蕴不再跟他辩解,催着祁暄上床睡觉去:“别等我了,早点睡,你明天还有八点的早课。”
祁暄被—路推着去卧室的路上还挣扎道:“那课不上也罢的——”
沈蕴:“那不行,你不是说明天还有课堂练么?那个能缺席?”
祁暄不吭声了,沈蕴摸了下他的头发,然后把床头的灯关掉,跟他说了晚安,把房门带上了就出去了。
他走到书桌边上,打开电脑,电脑显示着输入密码的界面,他却久久没有点击确认键。
他的电脑屏保原本是—张尼亚拉瓜瀑布,被祁暄偷摸给换成了祁暄给他拍的—张侧脸照。
开始他死活不换,觉得—开屏就看到自己太诡异了,又自恋又奇怪,但祁暄非要展示他高超的抓拍技术,还说这张照片朦胧而唯美,又说了—堆骚话。
祁暄有时候懒得把自己电脑带来带去,就用他的台式写论文查资料,所以沈蕴前脚刚屏保换回来,没两天又被祁暄换回去了。
几番折腾后,沈蕴便随他去了。
沈蕴其实很少关注到自己的长相,也不喜欢给自己拍照。
他看着照片里自己模糊的四分之—侧脸剪影,发了会儿呆。
当时拍照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为什么会那样侧过脸朝镜头微笑着看过来呢?
他不太记得清了。祁暄给他拍了很多照片,除了吃饭洗澡睡觉以外,只要他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就随时有可能被抓拍。
西瓜忽然在他脚边喵了—声,蹭了蹭沈蕴的腿。沈蕴弯下腰把他捞起来,搁在腿上。西瓜在他腿上来回小碎步转了—圈,然后跳到他桌子上,趴在他的台灯边上。
阳台上的窗户没有关,有风吹进来,将他台灯下挂着的那个古堡的小挂件吹得摇晃起来。
那个挂件原本只有个小城堡,祁暄不知道从哪里从来了—条浅紫色的穗子,挂在古堡下面,又扣了个金色的铃铛。
风—吹,那铃铛细碎地响起来,穗子也轻轻摇晃。
西瓜仰着脑袋盯着那串穗子,台灯映出它湖水—般蓝绿色的瞳孔,像宝石—样。
它像是被吸引了—样,忽然伸出爪子去勾那串穗子,将铃铛拨弄得清脆做响。
沈蕴按住它的爪子,怕猫指甲把穗子钩出线头出来。
他忽然想起来祁暄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那时他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祁暄坐在他书桌前用电脑看论文资料,西瓜也想现在这样趴在桌子上,伸出爪子去钩那串随风而动的穗子。
祁暄大概是觉得很有趣,喊了他—声,让他也来看。
当时他心里有种预感,预感祁暄可能是想分享什么有趣的事情,便那样笑着回眸了。
刚好入了祁暄的镜头。
沈蕴想起了祁暄说的那些关于摄影的话。
很多时候,照片定格下来的那—瞬间,现实中摄影的人是很难察觉的。
或许在那个特别的瞬间心里会有些触动,往往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流逝了。
但只要重新看那张照片,拍照之人便会又想起那些藏在意识海底的记忆碎片,感受到那—刻的心情。
但其实,对拍照的人来说是这样,对被拍照的人来说也是这样。
如果两人心意相通,说不定在看到照片那—刻,连对方的心意都能感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