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四九，大道五十，人遁其一。”
“刚刚许长老说这话做何解啊？”
“你们听见这钟声没？”
凌云师祖已经很久未出世了，当门派古钟敲响第三遍时，沉闷而带满沧桑的钟声久久回荡于门派上下，其余音渺渺，坐于学堂内上课的弟子们再也坐不住了，堂内一片乱糟糟。
一白发苍苍的老头从外面赶回来，说了句速去外厅集合，袖子一挥便离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有新入门的弟子不明所以地拉住师兄问。
那师兄脚步匆忙，新弟子只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凌云师祖要出世了！快去外厅！”
“凌云师祖？”那弟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大人物，待其再念一遍时脚步立马顿住，嘴里喃喃念着，明显一副震惊傻了的样子，“凌云师祖，我的爹娘啊……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他再一抬头，那师兄的身影早已不见，“诶，师兄，等等我……”
高堂上陈列着高低座椅，其最上的座椅空无一人。
天衍派掌门凌华子一身黑衣神情肃穆，他的身边依次坐着各个山峰的长老。
飘渺峰长老常冉白纱外披，绮丽衣带飘飘，眉眼柔和，容貌清丽端庄，素白手指轻轻一挽，视线往人群中一扫，声音轻柔：“怎么不见阿泽？”
凌云师祖出世，乃是不可求的机遇，阿泽这孩子平日里格外敬重凌云师祖，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怕是不知要遗憾多久。
天衍派后山一片云雾缭绕，因仙人出世，紫烟蔓延于天，蒙上一层绚烂神秘色彩。
就在大家痴痴抬头望着时，远边有一踏剑归来的人影出现，观其眸清明澄澈，身材瘦削颀长，乌发随意飘散仅用一根白带束起，端的是一副清贵疏朗的气质。
“是大师兄！”
“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好像又好看了一些……”
那人似听见下方的嘈杂，密长的眼睫下垂，无意般轻轻一扫。
底下的人又是一片喧闹，那管理秩序的人扯着嗓子叫了好几声肃静都没人理会。
无怪，大师兄在天衍派可是出了名的受人敬重，近来许多弟子拜入天衍派都是希望借此睹一眼大师兄的风华。
“大师兄抱着的小孩是谁？”
有人惊疑叫了出来，引得其他人各个仰颈望去。可他们处在下方，只大致看出是个孩童的身段，其余的都被大师兄遮得严严实实。
他们看不见，坐在上面的各个长老可看得一清二楚。
引霄剑被收起，沈择抱着小孩对各位长老微微颔首。
坐在上方的凌华子微皱眉，看了眼自己素来知礼的大弟子，显然是不满他现在的举措。
天衍派上下弟子都知道，掌门凌华子是最重礼节守旧的人了，凌华子的细微表情被其他注意的人看在眼里。
常冉轻笑着打趣，“阿泽是从哪抱了个小孩回来？”
其他长老看了过来，嘴上不说，但显然也是好奇极了。
“下山随手捡的。”沈择像是随意一说，不过看向怀里小孩时清隽清冷的面上带上了些温柔。
恰在这时，独属于云鹤的唳鸣，尾声细长而响。
凌华子望着远方的天道：“师尊出世了。”
其他长老纷纷起身相去迎接，凌华子走在最前面，其次是缥缈峰常冉。
没有人注意到后方大师兄眼眸暗了下来，随后又收敛如常。
天衍派乃是一方名门仙派，以修剑道出名，独据雾南一角，背靠连绵山脉，其间灵泉供养，可谓是地杰人灵。
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得极为迅速，与此伴随的是长长的鹤唳。
修为低的弟子自是承受不住，其他掌教长老正打算出手护助时，就见那抹身影已然靠前，袖摆一挥，那对普通弟子来说极为刺耳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师尊。”凌华子率先上去拱手作揖恭敬道。
其他弟子跟着一同敬拜，声势浩大，可见凌云子的影响。
但也有些新入门弟子不知凌云子，好奇悄悄抬头望去，恰那人朝下方看了一眼，那目光极淡，清冷至极，轻轻一瞥就令那些弟子当下镇住，不敢冒犯。
又过了许久，直到身边的掌教长老解散人群时，那被看了一眼的弟子才慢慢回过神，内心均是十分活跃。
“凌云师祖怎这般年轻？”
“凌云师祖气质绝尘，不愧于仙人之称。”
有一弟子小声对同门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凌云师祖跟大师兄气质好像啊……”
那弟子说这话时语气极低，内心忐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出门派内密。
“凌云师祖名遍四方，修为高绝，就连大师兄都很是崇拜凌云师祖。”其他弟子解释道。
那新弟子讪讪点头，一脸尴尬。
正厅内。
被人议论的大师兄沈择站于厅中，长身玉立，眼睫低垂。各峰长老站于两侧，气氛僵沉。
“你不愿吗？”凌云子清声问。
虽是疑问，但那面色却是冷了下来。
凌云子没想到自己这久未谋面的弟子会拒绝。他向来没有强夺的习性，但偏沈择怀里抱着的小孩与自己有缘，自己此次出世更是为此而来。
气氛渐冷，常冉出来打破僵局。
“师尊可以先听一听小孩的回答。”温婉的女子站出来细语道，她本意是不想沈择与凌云子关系闹僵。
却不想沈择看了眼小孩道：“阿宁已经睡着了。”
常冉一愣，随后心里苦笑，没想到沈择对这孩子如此看重，分不清轻重，竟直接违背师祖的意愿。
恰在这时，有细碎糯软的声音响起，是小孩将醒的嘟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