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瞪大眼睛,如受惊吓的奶猫一般,圆溜溜的眼里惊魂未定。
“大……大师兄……”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师兄,苏温宁起身忍不住往后挪,面上是掩不住的慌张。
小孩被被子团住,圆圆一团,精致的小脸显露着明晃晃的情绪,让人一眼就看到底。
下一秒,苏温宁就被抱了起来。
“阿宁这么慌张莫不是做了噩梦?”青年以玉冠束发,眉眼俊秀清隽,整理小孩发丝的动作缓慢轻柔。
苏温宁低下头,没想到自己和毛毯会被大师兄一同抱起,周身都沾染着草木清翠恬谈的幽香。
他不适地动了动身体,身边的人没有听见回答发出轻轻的疑惑。
“做了一个不大好的噩梦。”苏温宁胡乱编着。
“是什么噩梦?”
沈择将被小孩攥住的头发拿了回来,稍稍梳理后,用一侧淡白发带缠绕系着,动作不大熟练,但很有耐心。
“梦见……”苏温宁一向不擅长撒谎,稍微详细一点就编不出了,偏头不自在道:“不记得了。”
然耳廓上的红晕却暴露了他的紧张,沈择的视线在小孩柔软圆润的耳垂上停留片刻,轻笑着,“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天衍派是个大宗门,除了每年新入门未辟谷的弟子需要每天到山脚食堂吃饭,其他弟子大多都会选择吃辟谷丹。
毕竟除了滋味外,多吃凡间杂谷对他们修行并无益处。
像沈择这般的内门弟子且为掌门亲传,均是独自开辟一处门府另有门派分配的杂役弟子。
摆在苏温宁面前的菜极具色泽,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无时不在勾着苏温宁肚里的蛔虫。
这次他自己先坐在板凳上,不给大师兄有任何可趁的机会。
好在大师兄没有强求,落座于他身边,又为他布好餐具。
大师兄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这个问题在苏温宁脑袋里滑过,又想起自己幼时曾与大师兄呆过一段时间,只是后面两人的关系慢慢疏离了。
难到大师兄之前也对他这么好,只是自己忘了?
苏温宁想不明白,于是埋头干饭。
几年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苏温宁彻底解放自我,一张小脸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吃慢点。”
大师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温宁这才放慢速度。
先前那餐食得是素粥,虽滋味上好,但还是比不得鱼肉香。
这顿饭差点没把苏温宁吃得眼泪汪汪,上一世他与大师兄被困在枯魔窟里,灵力耗尽,辟谷丹早早食完,四周生物罕见,全靠一身正气苦苦支撑。
身体传来饱腹感后,小孩才放下碗,抬头亮晶晶的看着大师兄,连两颊沾有少许米粒都不知。
跟在沈择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素来有洁癖,且眼里容不得一粒污秽。
偏偏此时他抬手为小孩擦去米粒,不见一丝嫌弃与不满。
“大师兄,我饱了。”
苏温宁看着递在面前的汤水隐晦拒绝道,他真的饱了,肚子鼓鼓的,他怀念他的腹肌。
“这是消食用的,喝了会不那么难受。”
一个不妨,大师兄的手就放在了苏温宁肚子上,缓缓揉着。
抗拒了会觉得还挺舒服的,苏温宁就不在管他,端起那碗清汤喝了。
用过晚膳后,苏温宁被迫跟在大师兄后面溜达,理由是消食与带他熟悉环境。
这天衍派的山山水水苏温宁早看惯了,不知是不是蹭了大师兄的福,路上遇见的师姐都往他怀里塞东西。
“收着吧。”
大师兄站在一旁,周身气质清雅出尘,过于温润,他人反倒不敢触碰靠近,接到小孩投来的目光他温和出声。
苏温宁不犹豫了,果断抱入怀里。师姐们给的东西他看了几眼,都是些有灵气的小玩意,放在身边可以直接沾染吸收灵气,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走回院子的路上,苏温宁走不动了。小小一只落在后面,怀里塞满了东西,行动间像只蹒跚学步的小鸭子。
“大师兄。”
苏温宁唤了一声,声音软糯,像是在撒娇一样。
见前面那道身影回头,苏温宁鼓起了勇气,仰头道:“抱!”
他不管了,他现在还是弱小无助的宝宝,走不动了,脸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