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飞沙走石中,游三元随风飘扬。眼前的景象混乱不堪,让他看不出什么头绪。牛蹄声或紧或慢或齐或乱地传入耳中,还有大黑沙哑的吼叫声和二白刺耳的尖叫声,以及渐渐隐去的火山爆发声。
视线模糊中,游三元看到青藏高原,看到了长江黄河,看到了河湖港汊,看到了九州大地上的众多山系,看到了面积超大的海洋。而这陆地的颜色由黑到黄,再到浅黄和红黄,海洋却是千里如一的蓝色。
终于,一切都风平浪静下来了!
大黑和二白似乎都追累了,正在中部的山岭上坐着休息。聚精会神地看着牛群不出声,像是不肯放过任何下手的机会。牛群却没有消停,吵吵嚷嚷地争论起来。阿黄被围在中间插不进嘴,本想趴一会儿,却因为地面太烫而持续站立着。
游三元希望再来一阵风把他吹到阿黄身边,他觉得此时的阿黄跟他一样,很孤独。不知道阿黄是否后悔把他们都配了对,游三元倒是替她感到委屈。
牛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是谁最后出来的?”
阿灰理直气壮地说:“肯定不是我们,我们休息得好,体力充足跑得快。”
阿青大笑着说:“哈哈,也不是我们,我们一直很快活,跑的劲头更大。”
阿黑谈定地说:“那就是老七老八俩公婆了。”
阿橙及时反驳道:“我们内外消融,冰层最薄,当然不会最后出来。”
阿紫冷笑一声说:“嘿嘿,我们里外撞击,两头破开,没可能最后。”
地面烫得厉害,牛群两两蹄子交换站立。母牛们忙着追究谁落后的问题时,公牛们一边等待着土地的降温,一边望着一起逃生出来的二虎。
二白笑着对大黑说:“呵呵,都是母的在争吵啊,公的都不吭声。”
“那是的,公的出力,母的出嘴嘛。”
“哥,你也应该休息休息,一会儿不能输给他们。”
“我就是睡着了也知道该从哪个先下手。”
“吹吧你……你看,打起来了!”
游三元顺着二白的话定睛看去,果然,牛群打起来了。阿青和阿橙,阿灰和阿紫,先是两两相斗,后来阿黑阿白阿绿阿红都加入各自的阵列,或互相顶撞或交叉搏击,掀起一阵尘土围着他们转。
在一边的阿黄抬了抬头,似乎发现了游三元,正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过一会儿,阿黄朝着游三元用力吸气,他就跌跌荡荡地粘在了牛鼻子上。
阿黄焦虑地说:“帅哥,你说的办法还是不行啊,现在咋整?”
游三元一直像个浑球似地闭眼乱转,更分不清是哪个最后出来的,就只好和了和稀泥。他笑着对阿黄说:“既然都不认帐,谁也不愿受罚,那就算了吧,反正都出来了。”
大黑突然对牛群大声说:“肯定是老黄最后出来的。”
二白笑了笑,轻声地问:“你看清了?”
大黑回过头对二白说:“肯定是老黄了,势单力薄的她当然落后了。”
这时,搏斗的牛群突然停下来,显然觉得大黑说的有道理,纷纷调转牛头对着阿黄。阿黄也猛地站了起来,说:“你们都去洗洗,换身衣服来开会。”
阿绿扇了扇耳朵说:“还开什么会呀,自己说的话都不算数。”
阿黄无奈地对阿绿说:“不是不算数,一直都那么混乱,有谁能分得清。”
阿黑冲着阿黄态度坚决地说:“不行,肯定是你了。”
阿黄眨了眨眼睛小声对游三元说:“帅哥,该你说说了。”
游三元心想,放了那么多年的牛,也积累了一点管牛的经验,还不能摆平这局面?他眼睛珠子一转说:“算了,都是一家人,以前都在一块住,一块儿吃,干吗要争得头破血流的。马上要开天理大会了,选个代表才是最要紧的。”
“说得对,说得好!”阿红扇着耳朵大声说着,把脸转向伴侣,“八婆,咱们去洗洗,换衣服过来选举。”
于是,两两相伴各找水塘洗澡去了。阿黄也就近找了个地方,游三元正愁没地方去的时候听见二白在喊他。
“靓仔,你说天理大会上我该说什么啊?”
“你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呀。”
“我想吃肉,牛肉、猪肉、狗肉、羊肉、马肉……”
“要吃那么多啊,别吃我就行。”
“哈哈哈,你都塞不了牙缝!说实在的,自从被电到后就好久没吃肉了。”
大黑突然睁开眼睛,笑着对二白说:“马上就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