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娴雅和纪覆程瞧见了以后,更是心疼。
家里养着个诗书词赋琴画皆通的假女儿,亲生女儿却在田间野地为吃饭辛勤劳作,这还不是意外,是徐家人作的孽。
看到女儿这样,宁娴雅就心痛到窒息。
她轻声劝慰着女儿,兴许是母女天性,女儿没多久便跟她熟悉了起来。
纪覆程给她改了名字,取为纪朝雨,愿她今后能平安顺遂。
回去了之后,自然将此事告知了母亲,老夫人气得直用拐杖戳地,恨不得让徐家人都去死。
瞧见了怯生生的纪朝雨,老夫人心疼得泪直往下掉。
摸着纪朝雨那粗糙起茧子的手,她瞬间就想起来被自己当成乖孙女的纪茹雪,那被娇养起来的手,细嫩白滑,不知道让多少京城姑娘羡慕。
老夫人泪如雨下:“苦了你了啊!”
她揽着纪朝雨,抱在怀里不忍撒手。
纪朝雨感受到了这里人对她的关怀,也逐渐卸下了心防。原本担心祖母不会接受自己,甚至可能嫌弃自己,这厢一见面才知道,对方是真的心疼自己。
祖孙俩抱着哭了许久,纪覆程和宁娴雅也忍不住落泪。
丫鬟们边把眼泪往回收,边劝老夫人别过于激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另一边,纪茹雪发现这两个月来,父母的神色很奇怪。每逢她去拜见请安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都纠结无比。
私底下又调了不少的人,说是找一个什么故人。
纪茹雪让丫鬟去打听,结果经手的人都很严密,不愿多说。
直到今日,瞧见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去了祖母的院子里,纪茹雪这才觉得不对劲。
她心里惶恐,总觉得要出事。
·
纪覆程和宁娴雅也不是滋味。
他们以前对纪茹雪有多宠爱,现在就有多恨。若不是她家人,自己姑娘又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本该是纪朝雨的一切,都被纪茹雪抢走了。
他们可以弥补父爱母爱,可以让纪朝雨在这里住一辈子。可是以往呢?那珍贵的十多年呢?
时间过去了,苦也吃过了,还在生死之际走了一遭,纪朝雨又何辜?
徐家的人太狠!
宁娴雅和老夫人不愿意再看见纪茹雪,纪覆程也不愿意。
但又做不出那等狠心之事,便打算把纪茹雪送去乡下庄园,给她地契房契和仆人,远远地搁着,不再见面。
这是夫妻俩和老夫人给纪茹雪最后的爱意了。
可纪茹雪不愿意。
得知自己不是纪家的人,纪茹雪整个人都快癫狂了。她跟母亲的模样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纪家人呢?
见她如此,宁娴雅固然很伤心,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最是无辜。
凭什么为了他徐家女儿,就将纪朝雨换走呢?你丢在路边,分明就是盼着我女儿死!
宁娴雅狠心将以往的情分都丢弃,她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纪朝雨。
家里气氛很紧张,大儿子休假归来,得知此事也很震惊。
他疼爱纪茹雪,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呵护。十多年的兄妹之情,哪里是一句话就能了断的?
纪茹雪哀求地看着他。
纪越瞧着那瑟缩着站在母亲身边的纪朝雨,这才是他亲妹妹。本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本该被自己带着出去玩……
他闭上眼睛,这一切,都给了纪茹雪。
纪越走到纪朝雨身旁,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妹妹,我是你大哥,纪越。”
纪茹雪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
纪越这般动作,就是不站在她这里了。
往常的疼爱都是假的,十多年全是假的。她哭了出来,眼神里又带着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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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纪茹雪没被送走,因为二皇子。
齐朝的二皇子,元英睿,得知了纪府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强压了下来。
他说,纪茹雪就是纪府的大小姐,哪怕是有隐情,她也是纪府的大小姐。纪朝雨想认回来,可以,只能作二小姐,年纪小一岁。
纪覆程不过是在朝堂里挂了个闲职,他爱读书,在翰林院值堂。
却没想到,连家里的私事,都要被强权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