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鸠摩晦看一眼沈闻，又看一眼边上的师父。
“这个叫我从何说起呢。”沈闻思忖一会，决定不告诉鸠摩晦他师父的肉身已经被舍利精给占，毕竟你上来就这么说，亲疏有别，鸠摩晦未必会信，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在道义上处于下风，“你师父看我天赋异禀，一副适合修佛的样子，想强迫我出家当师太。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呀，你让我当师太，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鸠摩晦向来知道自己的师父有些偏执，也隐隐猜到他这几年消瘦得如此厉害，乃是心魔所致，便双手合十，劝解“师父”道：“师父，阿闻所修乃是逍遥道，只是机缘巧合，修得佛剑，加上她心性跳脱，实在是不适合在大塔林寺修行。修行一事，本就是看缘法，强逼六根不净之人苦修，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若是以前，他面对沈闻这样既有慧根之人，确实可能趁着她修为尚且低微，将人拘住，迫使她参研佛法，早得解脱。
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却早有不同。
沈闻这种人，便是佛说的“一切缘法皆由自生”，除她自己想要，谁又能拘得住这皮猴子。
沈闻打个喷嚏：“我说大尊者，你是不是在骂我啊？”
鸠摩晦：“没有。”
佛主舍利怒道：“连你也不赞同老衲的想法吗？”
“弟子没有。”鸠摩晦依旧双手合十，垂下眼眸，“只是弟子大，对‘道’和求道之法有自己的理解罢。”
原本，罗汉道就是佛主希罗在漫长的传道之中，体会到一个人光是要爱惜自己，和自己的诸多苦乐缘法、爱恨别离和解，就已经十分困难，要做到和元姬一样平等的爱着众生、鞠躬尽瘁，奉献自己，则更是难上加难——才创立出的这种修行求道之法。
——若是众生人人能得自省，人人都能接受自己的苦乐和缘法，那么……又和“菩萨行”所希望的渡众生的极乐世界，有何不同呢？
至此，佛道，才彻底分为“菩萨行”和“罗汉道”两个分支。
只是不知鸠摩晦的那句话点爆佛主舍利，它本是佛主希罗心怀慈悲而诞下的洁净至宝，此刻却隐隐有些魔性缠绕的样子。
“你也说我有执？……你忘这百年来，是谁在导你吗！”
“如此逆徒，不如舍之！”
佛主舍利身上的金光骤然大盛，直冲向鸠摩晦而去。鸠摩晦连忙迎战，他自知自己身边的两个戒律弟子是无法接下这一击的，连忙将二人推下屋顶，越发鼎盛的光芒几乎要刺瞎沈闻和鸠摩晦的眼睛，沈闻勉强将目光放在那佛主舍利上，却见一点星芒趁着金光大盛之时，往鸠摩晦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好！”沈闻立刻明白它想做什么，“它要夺舍！”
身体比话出口还要快，沈闻借着地势优势，整个人向下滑去，一个滑铲……又一次放倒鸠摩晦。
这画面何其似曾识。
奈何这一滑反而缩短沈闻和星芒之间的距离，那东西“嗖”一下便窜入沈闻的胸口，没踪影。
鸠摩晦爬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仰面朝天昏睡过去的沈闻，以及，逐渐变得暗淡佛光结界。
鸠摩晦：……
佛主在上，这情况他有点受不。
偏偏这个时候，城墙的岗哨吹起发现敌情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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