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下午好啊。”
“黎医生,我老公最近总咳嗽,您哪天有空,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是什么原因?”
“黎姐姐,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分你一颗。”
一路走来,黎樱挥着手和路边摘果子的大妈打招呼,仔细地叮嘱了妇女老公应该注意的事项,又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递来的大白兔奶糖还了回去,并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你以后会为一名好医生的。”跟在身后,看着人们笑容的郝武龙开口,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认真。
黎樱轻轻摇了摇头,放慢了脚步,“那些妇女最初来到安置营时几乎吓破了胆,大部分都失去了老公和孩子,甚至有的亲眼看到自己和善的老公咬开了亲生孩子的喉咙……”
郝武龙捏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黎樱背着双手继续说道:“当时有一大批人因为承受不住内心的折磨,选择了自杀。安置营的管理层当即安排了医护人员给幸存者做心理辅导……人在情绪极端的状态下往往会做出极为恐怖的事。”
郝武龙抓了抓额头,他见过那些情绪失控的人所做的事,自己额头右侧的一道疤痕就是因为此事所留下的。
将一块石头狠狠地踢飞,黎樱忽然抬头,圆润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因为田医生那种级别的都忙于阻止病毒的蔓延,所以一些普通的病情都是由我们来处理的,自然而然地认识了安置营中的许多人。”
齐肩的短发被风吹起,黑色的双眼中露出光芒,“虽然最初的几天很辛苦,但我们都坚持下来了。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每个人都能得到保护,每个人都开始拾起希望,我们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
郝武龙那胡子拉碴的嘴角逐渐上翘,将遮住额头疤痕的头发扒拉到一旁,“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已经是一位好医生了。”
黎樱一愣,急忙低下了头,加快两步,脸上出现了些许红晕。
“前面就是安置营西面的大门了。”低着头,黎樱伸手指到。
郝武龙没有发现黎樱的异常,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大门所吸引。
说是大门,也不够准确,左右两侧的围墙延伸到此处,中间空出了大概20米的范围,在这20米空荡处的两侧整齐地堆着两层集装箱,再往前则是一些摞起的轿车,能看到起重机在将一辆绿色现代出租车吊起。
西门两侧的围墙都已经搭建完毕,从外侧来已经看不到墙里的金属框了,覆盖其上的是深灰色的水泥,而在围墙上方站着的则是警戒的哨兵,从他们手中能看到毫米口径的81式突击步枪。
而20米宽的大门边则分布着四个简易堡垒,里面伸出了黑漆漆的枪管,黝黑的枪口指着每一个进出安置营的人,若是胆子小一点的恐怕都不敢迈步。
时不时的会有车辆驶入,加了各种铁丝撞角的车子霸气狰狞,上面往往有黑色的血迹在缓缓滴落,经过门口士兵的检查后,才被放行。
有的车里是满载物资的欢呼声,有的车里则是孤零零一两个人的无声沉默,但车里坐着的几乎都是身强体壮的男性。
“他们都是外出搜集物资的人,我们一般称其为‘冒险者’。虽然官方不会怂恿人们外出冒险,但也不会阻止,而且会以稍高的价格对物资进行收购。”黎樱在一旁解释,凝望前方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淡。
郝武龙耸了耸肩,没做评价,反倒是伸手指着围墙上的一个年轻女生,疑惑地问道:“那女孩怎么在上面?没有人管吗?”
黎樱眉头微皱,“她是安置营高层管理者之一的女儿,平时的工作并不重,她只要有空就会上围墙,因为只是单纯地站着,没什么影响,所以哨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说是在等人。”黎樱两手外翻,“可能是在等远方的男友吧。”
了解清楚后,郝武龙不再做多余的关注,扫过四周的视线忽然顿住,眼睛眯起,看着东面山上的一座寺庙,如同豌豆大小的寺庙上有着一个深红色的阴影,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那个寺庙有人住吗?”
“没有,那庙本来就没什么人。病毒爆发后,庙里的僧人大部分都逃到了这,你若是看到有光头在种田,说不定就是那庙里的和尚。”黎樱将手搭在额前眺望,语气中并无多少敬意。
“难道是错觉?”郝武龙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呢喃。
“你说什么?”黎樱探头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