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音话音顿住,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办法,她只好粗略地解释了一遍,然而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眉头始终紧蹙着。她有点无奈,“算了……你自己的事,还记得多少?”
少年陷入沉思。
陶音感觉不好。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一点记得的都没有?”
少年这次终于坚定地摇了头。
陶音这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后遗症果然很严重,忘得干干净净的。
她有点头大,想出去静静,顺便想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个事。对方重伤,还失忆了,身上还没有可验证身份的东西,很麻烦。
陶音看他,想起那晚他杀虫兽不要命的狠劲,也不像是朵温室的花朵,再说当时他能独身一人出现在垃圾场狩猎虫兽,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家人朋友。
不过,很快她又推倒了这个猜测。
说不定他就是跟家人走散了呢?
这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岁的样子,不像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他长相很好,皮肤白皙,五官十分精致,安静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像是忧郁的小少爷,没有半点血腥凶残的影子。
没准是个出门历练意外遇险的叛逆少爷。
陶音想想觉得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烦恼了,将人送去城市的收容所算了,如果真是哪家的走失人口,总会被人领回去的。
她起身要走,这时候少年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见过你。”
陶音微怔,回头看他,眼神带了一丝询问。
她有点意外,迟疑地问道:“我?”
少年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眸底映着她的脸,轻声道:“我见过你。我记得,在那里,你……背我回来。”
陶音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个,所以说当时他还有意识的。
好吧,唯一记得的,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她耐着性子说,“对,是我在旧航站那里将你扛到这里的。你的伤不是我弄的,我俩原来不认识的,所以你能想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了吗?”
少年垂着乌黑细长的睫羽,似乎有些神经质,坚持地说道,“可是我觉得我认识你。我们并肩作战,是搭档,不是吗?”
“……”
她怀抱着一丝希望,“……然后呢?”
少年冥思苦想,犹豫道:“一起毁灭废星?”
陶音一脸的心塞,她觉得这美少年不是砸坏脑子失忆那么简单了,而是神经错乱,得了臆想症了。
她去找了维德医生。
“很正常啊,”维德医生吹着冒着热气的咖啡,道,“既然都说了是脑部创伤的后遗症,当然是什么都有可能,头痛发烧是常态,记忆缺失只是其中一个病症表现,产生臆想分不清现实,也是常有的事。”
“那就是没办法了吗?”
“目前是这样。”
陶音去问了个寂寞,来来去去都是一个结果。
事已至此,她索性懒得问了,救人救到底,决定等人好一点她就送这个问题少年去城市的收容中心。
剩下的事她管不了了。
不过陶音还是很有良心的。
即便她本人是穷得叮当响了但也守住了底线,并没有独吞剩下的悬赏金,缴完治疗费和医药费后,把对方的那部一分不差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