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雷雨洗刷,天气有了些入夏的热意,更热闹的是李桃英家门口,里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临城阮县丞此时在人群外徘徊不定,满头大汗,似锅上蚂蚁。
上午,县衙接到这李村的报告,说李家庄子外一片狼藉,有江湖人打斗,死了人。
在江湖上,哪天不死人,本来也寻常。但是这次死的是不该死的双榕派弟子,身首异处,就在安临城外,双榕自家门口。
这一下,原本坐在衙门里喝茶的县令、县尉都说临时有事外出公干去了,只差个不关他什么事情的县丞来办此案。
阮县丞也是硬着头皮来现场应付双榕,请来的双榕弟子看了一眼又回去了,说是此事不小,须得请宗门长辈处理。
然后阮县丞便在村门口等到了现在,也不敢撤离。在河南道地界上,双榕shā • rén是天经地义,双榕弟子被杀那可是离经叛道,阮县丞做官二十年尚且头次遇到,只想着审慎保身,莫要被牵扯殃及。
眼看着快到晚上饭点了,阮县丞实在熬不住了,叫了个衙役来骂:“给我把这些看热闹嫌命长的轰走!别一会儿让双榕的杀了泄愤,连累了我等!”
这边正在你拉我扯的轰着人,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阵马嘶蹄响,几十骑剑客拥着辆马车开到村口,车是飞檐雕车,马是齐人高马,来人各个锦衣华剑,到了村口便是提纵飞跃,上房入院,把村子围住一番探查。
也不需要阮县丞再去喊,衙役和村民都乖巧的垂手低眉,原本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
阮县丞见状一个人小跑到车前,刚要行礼说话,就觉得一阵风吹过,把他吹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只有帘摇马动,四周已空无一人。软县丞转头,双榕的人已站到人群圈出的中央。
“只这李桃英的院子里外有打斗迹象,陈师弟被一剑枭首,另两位师弟没有留下痕迹,动手的人中应有几个六、七品的。”
“门口石板上还有一双两寸深的脚印,此人应在二品上下。另有一道气痕,应是一品的高手用真气打的......”
阮县丞刚跑进圈子,就听到探查各处的双榕弟子不断向场中央一个方脸抱剑的中年人汇报情况,不敢妄自上前招呼,只在一旁听着。
中年人走了几步,望着一段长九丈宽六尺,龟裂如蛛网的地面道:“运气由内而外,并非气通内外的真气,只是内气。但只凭内气刮过就能蒸干雨路,应是一品以上且内气暴烈,招式刚猛。你们说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几名双榕弟子一番思索道:“天龙寺的‘大威净业火’?”
“周家的‘九龙通天’,或是前朝余孽找我双榕报仇?”
“还有三杀道门的‘斗转星移’也能有这般威力。”
......
一番猜测,皆是武林名门。
中年人眯眼道:“你们别忘了,还有一门武功!”说罢踏前一步,袖袍一挥,平地起风把四周众人推出三丈。举掌虚握,一轮太阳在其手中升起,白日显光,热浪翻涌,似要与天上煌日争辉。
握掌成拳,掌中太阳熄灭,中年人身周三丈土地皆被热浪蒸腾龟裂,和昨夜一般无二。
中年人冷冷道:“正是我自家的‘大日天煌’,当今武林能用出这招的只有双榕门人,或者曾经的门人。师父仁慈念旧,却不想原来的门人变成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