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捂唇轻笑了一声,“好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和只当花溪知晓什么内情,轻声询问。
“万岁爷这是心里有你,适才吃醋呢。”
花溪叹了口气,将话挑明了。
容和颇为讶异,她不曾想到康熙对她有好感这件事就连花溪都知道了。
“姑姑可千万不要瞎说。”
容和蹙眉,却终归还是年纪小,脸上藏不住的慌乱。
“万岁爷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倘若你真的有这个福气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花溪只当容和是害怕,遂推心置腹的低声道。
“姑姑不要再说了。”
在容和心中,她如今并不太敢直面康熙的感情。
“好了好了,小孩子脸皮薄我明白的。”
花溪虽然也不过二十五六,却已然是历经沧桑的心境。一心觉得容和只是害羞,故而便住了嘴。
“这参汤趁热喝,我还有差事就不陪着你了。”
“多谢姑姑。”
容和乖巧的颔首,目送着花溪离开。
她望着手中的参汤,小宫女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大概也是看在康熙的面子上才得来的,容和心中有些抵触,便干脆将那碗推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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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起,外头又刮起冷冽的大风来。
院子里的花枝子被吹得七零八落,容和屋前原有一水缸,里头养着极好的睡莲。
可今晚上大风竟是将水缸都吹的呼呼作响,只听见砰的一声,竟裂了。
容和听到声音赶忙卷起帘子出门,好在水缸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冰,地面还算干净。
只是她却很是在意那株睡莲,弯腰去瞧。
枯黄的叶子被水缸的碎片割断了很多,下面的泥土也倾泻而出,花的根部裸露在外。
容和赶忙弯腰去捡,却因为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血滴落在冰面上,容和疼的嘶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
康熙没料到刚来便见到了这一幕,他蹙眉,快步走上前。
透过屋檐上挂着的昏黄灯笼,康熙看清了容和受伤的手指,以及在她手上的那株残败不堪的花。
“还拿着?”
康熙随手将那株睡莲扯下,丢在一旁。
容和下意识的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满。
“奴婢很喜欢这花。”
说完,容和又弯腰将那花重新捡了起来。
康熙愈发不满,容和也实在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这样的话朕送你千盆万盆也是有的。”
康熙不屑的开口,容和听了此话,却不知为何委屈的想哭。
“在万岁爷眼中,奴婢也同这花一样,有千人万人。”
康熙不明白容和究竟哪来的这么大气性,他微微缩眸,冷言,“你在说什么。”
“紫禁城像奴婢这样的宫女有很多,可乌雅容和只有我一个。就像这盆睡莲,是奴婢进乾清宫时瞧见的第一朵花儿。”
容和咬唇,她直直的看着康熙。
后者却始终用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宠物。
“万岁爷不会明白的。”
容和心中的那口气在看见康熙这副模样的时候突然泄了,她怎么能妄想康熙平等的对待自己,这根本不可能。
“万岁爷有什么吩咐吗?”
容和抱着那睡莲,手中沾满了泥土。
而那枯萎的花朵和根茎轻轻的往下垂着,小姑娘腮边含了两滴泪,悬而未决。
“朕没有……”
康熙觉得自己应当放下些姿态,然话说出口却变了样。
“弄得这么脏,朕便是想吩咐也没了心情。”
“奴婢玷污了万岁爷的眼睛,奴婢这就告退。”
容和颔首,随即便转身往屋内走去。她这样的行为乃是大不敬,叫人意外的是,康熙竟没有丝毫的怒意。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魏珠先前不在,是去给康熙拿袍子了。如今急吼吼的赶过来,却见容和在屋里,皇上竟在外头站着。
老天爷呀,这是什么场面?
“无事。”
康熙瞥了魏珠一眼,冷声道。
“没瞧见这水缸破了吗?”
魏珠紧张的看了一眼水缸,“内务府的人也实在是太不尽心了些,乾清宫的东西也敢这般敷衍。奴才这就吩咐人换新的来!”
“这原是种花的。”
康熙顿首,冷声又道。
“奴才明白,马上叫他们送新的来。”
魏珠点头哈腰的应承下,随即适才敢伸手将袍子给康熙披上。
“万岁爷同容和姑娘要说的话可说了吗?”
看两人这个模样,想来是闹别扭了。
“你说罢,她是个不知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