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父抹了一把汗涔涔的脸,把头别向别处。
“你怎么会来做这个工作?”骆清问到,要他叫爸他也叫不出口,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骆父愣了一下,没想到骆清突然这么来了一句,他也没有注意到骆清叫他并没有带上称谓这件事情。
“诶……这个开山道,工资高,我就来试试。”骆父回答。
“还债吗?”骆清想到之前因为骆旗,骆家肯定欠了不少债。
“诶,债这些年还得差不多了,我这出来工作也是为了生活。”骆父声音有些低哑,骆清这个他们最不看好的孩子,却出乎众人意料地过上了大多数都难以拥有的生活。
如果当年他强势一些,撑起这个家。多给这个孩子一些关爱,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这些他也只有想想而已。
如果没记错的话,骆旗应该今年年初就出狱了。
骆玉因为造谣他的事情被关了几个月,之后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骆清没有开口询问,骆父就自己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这些年的近况。
大概内容就是,骆旗当年因为伤没有养好就进监狱服刑,落下了残疾。不知道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也不肯出去工作,一直呆在家里。
而且骆旗的性格变得很敏感、古怪。受不得一点刺激,一刺激就会跟疯了一样躲在墙角骂人。
骆玉出来之后,就想办法出国去工作,之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不过每个月还是会打一点钱回来。
现在骆父和骆母身边只有骆旗这一个孩子,也只能迁就他,不然万一闹出人命了怎么办……
近年来,和平村发展起来,开了不少大超市。
他们那个杂货铺供三个人生活只是勉勉强强,为了攒点钱,骆父不得不出来找一点卖力气的活儿干。
骆父看见坐在骆清身边好奇看着他的那个漂亮女孩儿问,“这小姑娘真漂亮,和你小时候的模样有点像,是你女儿吗?”
骆父他们年纪大,不怎么接触网络,也不怎么了解骆清这些年的事情。
他们甚是连当初骆清怀孕结婚生子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但骆父一看萱萱的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他对骆清的体质也是清清楚楚。
骆清点点头,“萱萱叫人。”
“爷爷你好。”对于年纪跟自己爷爷差不多的人,萱萱都叫爷爷。
虽然不知道这个和daddy说话的老人家是谁,但是这样叫肯定没错。
骆父看了萱萱半天,眼眶一热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说道,“你好啊,萱萱。”
萱萱见这位爷爷一直出汗,肯定很口渴。
她从骆清的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骆父,“您太辛苦了,喝点水吧。”
骆父接过水,良久才吐出一句,“萱萱真懂事,谢谢你。”
“不客气。”萱萱大方地说。
骆父还想跟萱萱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同行的人催促他赶紧开始走了,不然今天的任务完成不了要扣工钱。
骆父粗糙的大手从裤包里急匆匆地摸出一张百元钞票,一边塞到萱萱手里,一边说,“你叫我一声爷爷,这是我该给的,萱萱再见了。”
把钱塞给萱萱后,骆父不等骆清开口,跟着其他工人离开了。
骆清心情很复杂看着一行人离去,萱萱拿着手里被汗水打湿的钞票不知所措,“爸爸,这我要追上去还给那个爷爷吗?”
黄启铭摇头,看着骆父离去佝偻的背影,对萱萱说,“收下吧。”
晚上骆清洗完澡坐在房间里的小桌前写日记,写日记不仅可以记录生活,还可以锻炼文笔。
骆清从事相关工作,自己也在写作,自然要坚持多写东西,锻炼思维和文笔。
黄启铭洗完澡出来,看到骆清望着日记本,正坐着发呆。
他走到骆清身边,轻轻推了骆清一下问,“还在想今天的事情?”
骆清点点头,和黄启铭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毕竟也是我亲爸。这么大年纪,家里情况跟家破人亡差不多,日子肯定不是一般的难过。”
“你不恨他们吗?”黄启铭问。
骆旗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骆玉远走他乡也是自己作出来的,没什么值得同情。
骆旗三观不正,为人没有底线,早晚会承受自己所种下的恶果。
骆清不知道骆旗这些年的经历,不过听起来挺惨的,不知道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
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之前骆玉也是想着生活投机取巧,遇到看不惯的人,迟早也会吃亏。
可是骆父和骆旗骆玉不一样,他看着骆父的境遇,心里难免生出情绪。
老和幼两种人,最容易让人生出同情和怜惜的情绪。
“没有当年那么恨了,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幸福,那段经历对我的影响被冲淡了很多。”骆清实话实说。
“想帮他们?”黄启铭非调情的时候说话都是直奔主题。
“有点那种想法,可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骆清如是说道。
“是想给钱,还是怎么帮?”黄启铭问,他已经确定骆清心软了。
“不给钱。”骆清一下就否定了黄启铭给钱的想法。
“那可以给他提供一个稍微轻松些的工作机会?”黄启铭继续说,骆父快六十了,去开山凿石的确也不太合适。
“可以吧。”骆清低声说。
黄启铭看骆清情绪不好,把人抱在怀里说,“你很善良,心也不够硬。换成我是你,我说不定会在一边乐着看他们品尝当年自己种下的恶果。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顺心而为就行,不应该为了这些小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和工作效率。你更不应该以一个坏人的标准去要求你的良心,而且你想做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只是相当于举手之劳的小事。”
骆清看着黄启铭笑了,“你知道吗?你说这句话就像那些恶霸做坏事威胁人时候说:‘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你想怎么做?”黄启铭知道骆清看着骆父年纪一大把还那么苦,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爱恨都已被冲淡许多。骆家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如果骆清想稍微伸出援手也不是不行。
“给我爸介绍一个稍微轻松一点的工作就行,至于骆旗,随他去吧。”对于骆旗,骆清是无法原谅的。
但是前者是他的生父,做出那些事情也是有被人撺掇的原因。
他们对骆清有着养育之恩,他们能对骆清无情无义,但是骆清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吧。
作者有话要说:骆清并不是圣母,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情绪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么多年过去,骆家人也受了不少磋磨。
骆清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不能更多。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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