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老身承受不起!”话语虽然软了几分,却狠心的把陆珏杜绝在了门外。
陆珏却依旧固执己见着不起身,就跟自己有仇似的用力的叩在地上,梆梆梆磕了六个头以后,抬起头来,额头都一片红肿,破皮的地方流出血,顺着鼻翼两侧流下来,让他十分的狼狈。
刘茯苓看的十分心疼,想要给他擦擦,却被陆珏推开了。
陆珏想保持最后一丝尊严,自己站起来,膝盖却因为长时间跪立,再加上
他的腿本就受过伤寒,早就疼痛肿胀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
只能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在鲁刘二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转过身,慢慢的走下台阶。
陆家二老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只站着他们三个人,连陆家的一个下人也没有。
看着空荡荡不复往日喧哗的院子,陆珏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露出凄然笑。
家是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最想逃离的枷锁,可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舍不得。才知道除了家,自己竟无处可去。
陆珏走的极慢,每走一步,就会再把院子看一遍,每一块砖、每一块瓦,角角落落、房檐屋舍,以前不乐意瞧得地方,他都恨不得融入骨血!
有爹就有根,有娘才算家,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自己就似漂泊在汪洋的一帆孤舟,看不到岸,更看不到任何希望。
痛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的,陆珏双眼红到滴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就算他再也不愿意,路也走到了尽头,走了这一段路仿佛用掉了他一辈子的力气,每远离一步,脚步就沉重一些。
他那黯淡无光的双眸藏着说不尽的留恋,站在大门口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幼年之时陆珏因为身体的原因极少出门,就算是外出也不能像其他孩童一般奔跑、玩闹,他只能是无比羡慕的看着。
每到这个时候阮氏都会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幼小的陆珏,看着大门上的门钉说只要他可以数清,两扇门上有多少门钉,就可以出去尽情的玩耍了!
每次陆珏都会信了母亲的话,单纯又幼稚的踮着脚尖一个一个认真的去数。从一到十、从十到二十,可不等他数清一扇门,都会被阮氏出于无意的打断,他都会契而不舍的从头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