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又将一根细针,捻住插入赵薷身上的穴位,“嗯。侯爷平时不是也有侍妾吗,怎的遇到这一位就不知节制了。”
细针抽出,赵薷昏睡中忽得张开嘴,急促的呼吸。
“还好,不算太糟糕。”
起码肺部是正常的,没有炎症。
“我新开一个方子,立刻便去煎上。然后务必服侍小夫人喝下,明日一早若还没有醒过来,我再来施针。”
宴夏应的很好,取了方子,立刻安排希月下去准备。
待药熬好,时间都已到下半夜。周温帮着喂了药,又重新摸了一回赵薷的脉,还算稳当,便起身告退。
“药喂下去了,小夫人无碍的,明日该会醒。”
赵薷身体的底子她摸透了,这次伤寒所幸没到肺上,多注意养个大半年,是能痊愈下来的。基于这一点,她还是想着提醒宴夏。
“只是......”
这话听着让人直哆嗦,宴夏头皮被掀开了似的,一片乱麻,“只是什么!”
只是什么?
周温看她,心里掂量着如何说才能露出一些,又不全部露出来。
这是个难题。她自小是个乖孩子,不大会扯谎,便说一半吧。
“只是底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消不去的,侯爷省得的。”
宴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多见的拱手,道,“本侯晓得。夜也深了,本侯派人送姑娘回去。”
周温不拒,“如此也好,谢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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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歇了,雨还没歇。
汉云阁灯火通明一整夜,连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汉云阁待了一整夜。这事还没到天明,便在侯府传了个遍。
后阁尹氏那里,天亮时分也派了嬷嬷过来问。宴夏以赵薷身体不适,暂时见不得人为由,拒了来看人的嬷嬷,派人送了她回后阁。
至于任思楠与宁元珊这两人,乃是硬生生熬到了天明,一并在汉云阁陪着。
直到天明,宴夏从阁内出来,送走了后阁尹氏那来的嬷嬷,才复又同她们说起话来。
“你们用完饭之后,同她说了什么?”没有了先前满腔的怒气,她平和许多,同往日人前的宴夏并无二致。
宁元珊朝后躲了一步。
任思楠便向前一步,将她继续向后扯了一扯,自个儿抢先认了错,“是妾的错,嫉妒在心,便多言了几句三妹妹的不是。妾对不住三妹妹,甘愿受罚。”
躲在她身后的人,吓得步子就要跨过去,但被任思楠狠狠一揪皮肉......
“姐姐......”宁元珊眼红红的,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温柔到极点的人儿。
宴夏凭空的生出棒打鸳鸯的奇怪感觉,不悦道:“本侯都没碰过你们,你们又何来嫉妒。”
任思楠心间一坠。
侯爷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你想说的,就是同你这个不懂事的好妹妹无甚干系,是吗?”
任思楠咬了下唇,未再否认了,“是......侯爷可以降罪给我,但不要开罪珊儿。同她没有关系的。”
宴夏很快一把擒住她的下颌,强制她与自己对视。
闪躲不及,任思楠的眼神与宴夏几番撞在一起,高低立显。
宴夏将声音压的极低,大有威胁之意,“你与她的事,本侯多年以来只当不知,是想当作给你们的补偿。但你们太不懂事了。”
“侯、侯爷......”任思楠喉上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哑得厉害。
自己是有那样的心思没错。对珊儿的宠爱也是发自内心的,可、可珊儿并不知晓。侯爷为了那一位,将这样隐晦的话说得通天了。那往后......
那往后,要她们如何自处?!
“你们如果安守本分,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毕竟女子的大好年华都在侯府后宅度过了,她也有过于心不忍的时候,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看不到。可这次不同!
“可你们的嘴,偏偏就是管不好。”
下颌被擒住的力道陡然增大,任思楠吃痛,眼泪兀自滚下来,“妾......”
“楚楚的病没完全康复之前,你与她就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