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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内,佟妃已经抄的整只手都在颤抖。
她咬牙,只恨不能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摔到地上。但这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她不能拒绝,只能忍着性子继续写下去。
可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内殿的温度也随之降低。
佟妃抬眸,双手被冻得止不住颤抖。
“怎么不见炭火。”
“娘娘,这个月的炭已经用完了。”
门外北风呼啸,小宫女们颤抖着手就连油灯都端不稳。
冬雪阵阵,若是没有炭火该如何度过这严寒的冬日。
“内务府是干什么吃的!竟敢克扣本宫的炭!”
佟妃怒声吼道,宫女战战兢兢的抬眸回答。
“早上奴才去过一次,然而内务府的人推说最近炭火用度吃紧。就连慈宁宫也比从前少了一半,要咱们忍着。”
“忍着!”
佟妃这下再也忍不住,狠狠的将毛笔甩到地面。
“本宫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本宫可是翊坤宫主位啊!”
宫女吓得摇头,此时更是不跟接话。
佟妃近段世间以来性子越发焦躁,虽说抄录着佛经,却时常失控哪里起到了半分平心静气的作用。
“你给本宫过来。”
佟妃甩袖,指向了一言不发的小宫女。
小宫女犹豫着走上前,紧张的望着佟妃。
“娘娘有什么吩咐。”
话音未落,小宫女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她害怕的看着佟妃,吓得赶紧跪倒在地。
“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
“你们是不是一个两个都打量着本宫失势了,想着去别人宫里啊。”
佟妃一把掐住小宫女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将其的的发髻弄得凌乱。宫女不敢开口,这翊坤宫的人的确大多数都开始另谋出路了。
且不说别的,至少要保证在冬日里有炭火可用吧。
并且佟妃娘娘愈发暴躁,动辄打骂,正常人谁能受得了。
“奴才不敢。”
可总是心里想着要跑,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啊!”
佟妃冷声嘲讽道,伸手又狠狠扇了这宫女两巴掌。
宫女疼的开始哭起来,佟妃松开手,轻声道。
“你哭什么,本宫都没有哭呢。”
“本宫告诉你们这些势力的东西,本宫的阿玛还在替国征战。只要等阿玛凯旋,本宫便马上能够封后,到时候整个紫禁城都是本宫的!”
佟妃朗声吼道,看那神色几乎已经跟疯子无异了。
她这幅模样,一旁的其余宫人见了都觉得胆寒,不敢再往前一步。
“都给本宫滚下去!”
佟妃癫狂了一阵子之后发觉无人理会,遂又很快安静下来。
她挥袖,低声叫众人离开。
宫人们连忙做鸟兽状四散开,没人敢再靠近佟妃一步。
佟妃转眸,绝望的看着桌上抄录了一半的佛经,伸手将它撕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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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内,良贵人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也总算是稳定了。听闻佟妃又在翊坤宫发疯,她的脸色很显然明快了不少。
“小主,奴才瞧这个佟妃大概是命不久矣了。”
良贵人为摇头,低声说道。
“她如今心情不好,不过是因为被禁足了。她的性格我最是了解,没这么容易趴下的。”
“也是,但如果咱们再用些手段呢。”
宫女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手。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瞧,竟正是那位在翊坤宫挨了打的小宫女。
“这是翊坤宫的青鸟。”
“哎哟,这小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良贵人见青鸟半张脸肿的老高,一时间颇为担忧的伸手摸了摸,轻声问道。
“是被佟妃打的,这小丫头可怜的很。奴才去内务府领炭火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内务府那些势力东西不仅不愿意给她炭火,反而对她冷嘲热讽的。奴才实在看不过去,便将人带了回来。”
青鸟被说的眼泪涟涟,显得越发可怜了。
“在这宫中,跟错了主子便如同投错了胎。听闻佟妃娘娘最近阴晴不定,你真是受委屈了。”
良贵人故作怜惜的用帕子擦了擦青鸟的眼泪。
“奴才不委屈,但是奴才真的不能再留在翊坤宫了。还请贵人小主发发善心,救救奴才吧。”
这青鸟本就只是个小姑娘,进宫的时日不长,也真是倒霉了,才遇到佟妃这样的主子。
“我不过只是个贵人,哪里敢从佟妃娘娘手中抢人呢。除非……”
良贵人轻轻一笑,伸手牵起青鸟的手温柔的抚摸着。
“除非你呢能帮一帮我,早日击垮了佟妃,你也能够早日解脱。”
青鸟不解的看着良贵人,她并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不需要你做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良贵人笑着点了点青鸟的手指,随手将自己准备好的药包递到了青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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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容和忙着处理年关事宜,没有心思去管翊坤宫的事情。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来年春日。
佟妃禁足的期限早就已经到了,但是佟妃却迟迟没有出门。
“听闻是病了,病的很严重。时常说胡话,就连太医去瞧,都会被她赶出去。”
青佩一边给容和盘发,一边轻声道。
容和微微蹙眉,“她不一向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如今不过只是禁足三月而已,就病的这样厉害?”
当初容和变着法子折磨她,佟妃不也一样挺过来了吗、
“奴才也不明白,这宫中也没人愿意同她结交,自然也没人清楚情况。”
青佩摇摇头,其实此事她也觉得颇为奇怪。
佟妃禁足,但吃的喝的一直不曾短缺过。她的病不是风寒,故而也并非是克扣炭火的缘故。
“听闻是脑子坏了,一直说胡话呢。”
“莫非是得了精神病。”
容和低声说道,青佩听了此话有些好奇。
“娘娘口中的精神病是什么?”
容和笑着摇头,“无碍,只要不死便随她去的。如今刚开春,宫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功夫去理会她。”
“是。”
青佩点了头,主仆两个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管这件事。
春天很快过去,盛夏时分到了,康熙还是照例带着后妃出宫避暑。
出宫前夕,良贵人生了。
她生的艰难,竟是足足生了三个时辰。整个人都虚脱了,但好在是母子平安。
容和没有亲自去,也没有亲自去看的必要。她不过随手打赏了一下礼物,心中却明白,良贵人的这一胎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八贤王。
这位八阿哥同样也是后期跟胤禛争抢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但是这些容和还不想去想。
毕竟如今良贵人并不得宠,以她后宫专宠的地位来瞧,不出太大意外,帝位都会是胤禛的。
至于胤礽,容和倒是有些发愁了。
这孩子越长大便越叛逆起来,听闻近期常常同康熙拌嘴,康熙已经惩罚过很多次了。
胤礽的太傅也被康熙辞退,这下便越发导致父子离心。
故而这次出宫,康熙没有带上皇太子,只带了四阿哥胤禛。
“额娘,咱们这次要去哪里?”
“去避暑啊,你皇阿玛打算在热河一带修建行宫。这次便是带我们去瞧瞧的。”
容和温柔的望着怀中的胤禛,低声道。
“那皇阿玛为何不带上太子哥哥和弟弟呢。”
胤禛不解的看着容和,容和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子的事情本宫也不知道,至于你弟弟,他还太小了。”
“可是儿臣一个人出宫好没意思。”
青佩听了不由轻笑一声,“四阿哥终归还是太小了,若是换做旁人都要高兴死了。”
“为何高兴?”
胤禛不解的看向青佩。
“皇上只喜欢您一个,那自然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您,包括……”
青佩一时高兴的忘了形,险些将那话说出口。
好在容和及时开口制止住她,青佩心有余悸的望着容和,低声道。
“是奴才多嘴了。”
“额娘,青佩说的是什么意思。皇阿玛要给儿臣什么?”
胤禛转过头,好奇的看向容和。
“什么都不给,你也什么都不缺。”
容和摇头,在胤禛脸上掐了掐。
“青佩今日分明没有饮酒,反而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青佩知错。”
青佩连忙请罪,她适才的话的确说的太放肆了些。
胤禛微微扶额,“儿臣还是太年轻了,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不管听不听得懂,千万别说出去明白吗?”
容和宠溺一笑,将儿子抱到自己腿上。
胤禛已经五岁了,他生的虽然不胖但就这么抱着也很是吃力。
“儿臣不蠢,又不像三阿哥什么话都往外面说。上次还被太子哥哥骂了呢。”
“哦,他说什么了?”
“三阿哥说,太子哥哥若是继续跟皇阿玛争执下去,那这储君的位置便要换人了。”
胤禛一本正经的望着容和,这话却叫容和微微一愣。
“三阿哥也想要储君之位?”
“不是,三阿哥说荣嫔娘娘经常念叨,这太子的位置迟早是要给儿臣的。”